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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空房屋塌了幾間。那放火的被俺們捆上,讓街坊們吵吵嚷嚷直接送去了坊中武侯處。俺留了幾個人盯著武侯的衛所,眼下還沒有什麼動靜。”
崔淵便道:“將此事告知大管事,從他那裡支些錢財給被牽連的幾戶人家。多去旁邊的人家中轉一轉,只說夾纈工坊裡頭的東西都燒燬了,且讓某些人高興幾天。”想攬事的人想必過幾天就會自己跳出來了。說來說去,也不過眼紅摹本之事所帶來的名望罷了。
錢老八立即退了下去,王玫蹙起眉:“那崔泌行事越來越陰毒了,使的都是些見不得人的陰謀詭計,完全不像是大丈夫所為。”雖說朝堂上也總有刀光劍影,但堂堂正正用陽謀總比這種刻毒計策更令人佩服。而且,流於陰毒害人,遲早也會報應害己。崔泌這種人確實聰明,但急功近利、不能容人,毫無道德是非觀念。壞事做得多了,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他急著在魏王跟前出頭,哪裡會顧得上別人的性命?擋住他去路的,他必定會盡數毀掉。”崔淵道,回首見崔簡帶著崔韌、崔希走過來,挑起眉,“你們怎麼不去燒爆竹?”
“阿爺能教我們做燈籠麼?”崔簡答道,“我們想提著自己做的燈籠,去逛上元的夜市。”
“那你們倆且去找些紙與竹篾來。”崔淵掃了崔希一眼,有些隨意地吩咐道。
崔簡眨了眨眼,乖乖地牽著崔韌走開了。王玫感覺到崔希似有似無的目光,於是也微微一笑:“阿實慢些,我陪你們一同去。不如將筆墨紙硯也拿上,讓你阿爺在燈籠上畫幾筆,也更好看些。”
“好。”崔簡和崔韌都笑了起來。
崔希垂下首,很迅速地將一個紙團塞進崔淵手裡。那紙團已經被他攥了許久,隱約還有些潮意。崔淵開啟,只見上頭寫著幾個字,時辰地點清清楚楚,顯然是約這孩子悄悄見面。
“什麼人塞給你的?可看清楚了?”
“幾個驅儺的人圍在我們身邊跳,也不知是誰塞到我手裡……”
“你打算去?”
“四叔父希望我去?”
崔淵勾起嘴角笑了笑:“四郎,為何要將紙團給我?而不是你祖父、叔祖父或者大世父?”崔敦、崔斂對崔希並不差,崔澄也時不時會照顧他一二,這孩子為何卻偏偏選中了對他不聞不問的他?
崔希想了想:“因為……因為四叔父是六郎的阿爺。”
“……”崔淵並未料到得來的是這樣的答案,微微一怔,而後眉目舒展開來。崔希若是說些別的理由,他或許也會相信。但是明明白白地說自己“愛屋及烏”,他卻突然生出了幾分興致:“四郎,你覺得自己該不該去?”
“我……四叔父大概和我一樣好奇,到底是誰想見我,又想讓我做什麼。”崔希道,頓了頓,“當然,我也想自己仔細看一看,那位安平房的澄瀾叔父到底哪裡值得我阿爺信任。他又會說出什麼話來騙我。”他心裡自是很清楚,他若當真去赴約,到底會見到誰。
“你既然心裡有盤算了,便去罷。”崔淵頷首道。
“阿爺!阿爺!我們將紙和竹篾拿過來了!!教我們扎燈籠!”崔簡抱著一堆削好的竹篾,崔韌也摟著一刀紙,一起奔了過來。他們的聲音太歡快,引起了其他兄弟的注意。崔慎也嘟噥一句:“我也想扎……四叔父怎麼像什麼都會似的?”且不說什麼書畫詩賦策論了,跳舞、奏樂、魚膾、扎燈籠,還有他不會做的事麼?
“你若都學會了,不也什麼都會了?”崔篤推了推他,笑起來。
午夜子時交替之時,爆竹聲越發熱鬧了。崔敦、崔斂好不容易趕回家來,帶著家人去祭祀先祖,男丁在祠堂內順次而立,女眷們立在祠堂外。行禮完畢之後,便各自回去歇息。然而,不過兩個時辰之後,全長安城的職官與誥命就都須得起身,按品著衣大妝,趕赴宮城中。職官們無論官職高低,都須得參加元日大朝,誥命們則同時拜見長孫皇后。聖人與皇后當然也會賜下些布匹、口脂、面藥之類,以示恩澤。
待朝拜歸來,一家人已經是疲憊不堪,卻也強撐著精神吃了元日家宴。長輩們知道今天的食單都是崔蕙娘、崔芝娘擬出來的,自然是讚不絕口。用完家宴,唯一睡過回籠覺的王玫便道:“阿翁阿家、叔父叔母不如且去歇息片刻,養一養精神。橫豎今日也不會有什麼貴客臨門,交給我們招待就是了。”
“九娘說得很是。”小鄭氏道,“連兒都覺得渾身痠痛,更別說阿家與叔母了。元日也沒有宴客的道理,哪一家不累呢?且十三娘懷著身孕,恐怕也不適合再耗費心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