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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提王玫這廂一行人趕緊加快腳步家去,便是走得有些疲憊了也只能強撐著打起精神。另一廂崔淵追了不多時,便從街邊擺攤的行商小販處打聽著了崔芙孃的行蹤,一路繼續尋下去。沒多久,卻迎面遇上護送著自家牛車的王方翼。
能在這人山人海的上元夜偶然相遇,兩位至交好友自然覺得十分高興。只可惜眼下並不是開懷暢言、把臂同遊的時候,崔淵上前向牛車中的王母李氏問好,盧十一娘也喚了“姊夫”。王方翼見他身旁那些部曲正四處打聽尋找著什麼,忽然道:“莫非你們家走丟了人不成?”
崔淵也不瞞他:“三房的侄女,被母舅家蠱惑,方才竟趁我們不備出走了。”
王方翼略作思索:“可是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娘子?穿著杏紅長襖披著緋紅兜帽?身邊還帶著一個十來歲的侍婢?方才我們經過旁邊的通化坊門前時,正好見著她。她人小單薄,又步伐匆匆走得飛快,我便多看了幾眼。”原本他也覺得這小娘子似是與家人走散了,但見她急忙趕路卻又不像驚懼慌張的模樣,便不曾過於注意。
“仲翔可是幫了我的大忙。”崔淵立即吩咐部曲疾奔而去,“我而今有事,便不與你多說了。另外,九娘帶著幾個孩子在朱雀大街上,恐怕正想著家去呢。仲翔可否前去照料一二?”
王方翼毫不猶豫道:“找人也要緊,不如我與你同去。”
李氏在車裡道:“很該如此,你去罷。我們坐著車,也正好去幫九娘。”
盧十一娘也道:“姊夫放心,阿家與我必會尋著九娘姊姊,不教她們被人衝撞了。”
崔淵謝過她們,便與王方翼朝著通化坊趕過去。張大尋著通化坊的武侯,給了些錢財詢問了一番。那武侯果然還記得崔芙娘,道:“那小娘子上了一輛被部曲圍著的世家牛車。原以為她是那家的小娘子呢。”
“那牛車可有什麼特徵?或者家族徽記?”
“沒什麼徽記。不過某卻見過幾回,應是旁邊興化坊李縣尉家的。”
興化坊的李縣尉,可不就是三房李氏的堂兄?如今正任長安縣的法曹?崔淵面無表情地想著趙郡李氏在京這一房最近的動靜。雖說如今以隴西李氏為上,皇室也自認隴西李氏出身。但世族們心裡很清楚,聖人祖上應該是趙郡李氏旁支。許是仍留著幾分香火情的緣故,趙郡李氏的仕途也日漸通達。他們雖並非手握要職,但六大房系一群老狐狸皆蟄伏不出,也只等著家中教養出一群好子弟一飛沖天罷了。眼下這種緊要的時候,在京的漢中房斷然不會隨意站隊。說不得,此事可能只是這一旁支獨斷專行所為。既是自作主張,便不需鬧到族長見面的地步,私下交接打壓也夠了,想來他們也不敢隨意說出去。
雖說上元之夜長安城內外百萬人口都齊聚而來,但最熱鬧的仍然是東西兩市與皇城、朱雀大街。其餘裡坊外的街道雖說亦是人頭攢動,但因道路寬闊的緣故,也頗為暢通。趙郡李氏的牛車回興化坊也不過片刻時間,偏偏卻在坊門前被崔家的部曲截了下來。
“閣下攔住我家的牛車是為何意?”那牛車邊守衛的部曲大聲喝問。
護衛在崔淵身邊的張大冷冷道:“趙郡李氏誘拐我崔家的小娘子又是何意?”
“什麼誘拐崔家的小娘子,牛車中坐的是某主家的縣尉娘子。”
“嘖,可需俺們喚來通化坊的武侯問一問?做這種事原該偷偷摸摸的,坐著刻著家族徽記的牛車出來,也怨不得旁人抓住把柄。”張大又詐了他們一句。
李家那些部曲一怔,有人忍不住就去檢視車轅上是否當真留著徽記。這一看,自是什麼都沒有,卻坐實了他們做賊心虛。於是,兩群人剎那間便怒目而視,做出凶神惡煞的模樣來。幾十個配著橫刀的虯髯大漢眼看就要打起來,嚇得旁邊的行人立即避讓開,不多時便給兩邊人馬留出了足夠寬闊的空地。更有些好事的反倒不走不避,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個結結實實。
崔淵素來不甚在意所謂的名聲,也不在乎是否遭了旁人圍觀。他走近幾步,淡淡道:“某博陵崔氏崔子竟,正在尋找侄女芙娘。通化坊的武侯說,曾見芙娘登上這輛趙郡李氏的牛車。若是芙娘尚在車內,煩勞將她帶下來,某便當作這只是一個誤會。趙郡李氏對我博陵崔氏並無惡意。否則,說不得便要請族長們出面說道說道了。”趙郡李氏漢中房好不容易舍了一個旁支嫡女,才與博陵崔氏二房嫡支結了親家,又哪裡能輕易捨棄這門姻親?若是族長出面,做下這等事的人必定逃不過嚴厲的懲罰。他們怎願意鬧得人盡皆知,恐怕還巴不得能私下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