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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謀逆?!
這個從天而降的訊息,如數九寒冬的冰雪猛然崩塌,完全衝去了眾人狩獵遊玩的心思,甚至也令這奼紫嫣紅的暮春時節多了幾分徹骨的寒意。報信者氣息奄奄,聽得他這句話的只有寥寥數人,每人心中卻都翻卷起了滔天巨浪。
李治掃了周圍一眼,略作思索,便命人將報信者帶下去扮作晉王侍衛,與他一同回宮。接著,他又讓人給杜氏傳話,儘快收拾行李物什回長安。諸事皆吩咐下去後,他才朝著崔淵、崔渲、王方翼、崔泓等人輕輕一嘆:“此事實在非同尋常,我一時想不出別的主意,只能儘快告知阿爺。”
“大王此舉大善。”崔淵神情肅然,“謀逆之事關乎國本,只能交由聖人處置。大王也不必擔心此事的真假。齊州離長安千餘里,若當真有什麼異動,想必訊息也會陸陸續續地傳過來。報信之人有第一個便有第二個,任何人都攔不住,也定不會冤枉了誰。”
“大王安心罷。無論此事是真是假,必不可能興起什麼風浪。”崔渲也道,“齊王身邊並無領兵之將,必定兵敗如山倒。”言下之意,他們都覺得謀逆之事必不會有假。畢竟,齊王的心性陰狹,做出這等事來也並不令人十分意外。
“五阿兄竟然謀逆……阿爺若聽到這個訊息,不知該有多傷心。”李治又長嘆一聲,“這些時日,我大概須得守在宮中了。摹本之事,不如暫且放一放,待過了這一陣再說罷。”在謀逆的陰影之下,眾人也沒有心思做旁的事。
崔淵、崔渲、崔泓皆點頭稱是。李治遂有些懨懨地轉身走了,餘下幾人面面相覷,各自都有許多話想說。然而,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卻並不是說話的好時候。王方翼低聲道:“今夜不如小聚片刻?勝業坊到底顯眼了些,我的宅子外也常有祖母的人守著,倒是去八郎家裡合適些。”崔泓頷首道:“我必將掃榻以待。”
時候尚早,顯然並不是原定回程的時刻。杜氏只聽聞了“山匪”之事,並不知內情,卻也不妨礙她安撫女眷們,又將準備啟程之事吩咐下去。楊氏露出困惑之色,見武氏隨著李治走了過來,剛想去問兩句,卻止住了步子。李治的神情顯然並不對勁,不是詢問的好時機。
當王玫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已經是動身回程的路途上了。
齊王李祐她根本沒有任何印象,只聽說過封號名字而已。此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不應該是太子謀逆麼?怎麼卻教他搶了先?難不成歷史又起了什麼變化?或者,她對唐初的歷史本便不瞭解,遺漏了這次謀逆之事?
她既震驚又困惑,百思不得其解,歪在牛車中思考著齊王謀反之事將會帶來的影響。
崔淵也坐在牛車中,見她試圖回憶李祐相關的訊息,便道:“齊王祐,陰妃所出,諸皇子中論序齒排行第五。因性格乖戾、喜好遊獵,素來為聖人所不喜。原本他應該與吳王恪一樣出鎮地方,但因頻頻告病的緣故,去年十一月才前往齊州封地。太子與魏王相爭,除了吳王、晉王尚有幾分好名聲之外,其餘諸皇子性情才智皆不出眾。何況他這兩年因告病而深居簡出,你不知道他也理所應當。”
“先前他可曾有什麼異動?”王玫又問。頻頻告病又喜好遊獵,簡直太可疑了。
崔淵回憶著部曲打探來的訊息:“太子與魏王兄弟不睦,其餘皇子看在眼中,多少也會生出些想法。齊王祐去歲見太子藉著訓練突厥鐵衛的名義廣交勇士,便屢屢與其舅父陰弘智商議,開始招募壯士、訓練死士。不過,在京中時他並不引人矚目,此舉也沒有多少人知道。便是我,也只是偶爾得到訊息,據說他看中了太子的突厥鐵衛,試圖招募收買卻未能成功。”
王玫訝然:“他竟然敢賄賂太子的人?難不成太子並未發覺?”都已經做得這般明顯了,太子居然不知心腹曾被李祐收買過?即使並未成功,也暴露出了他的狼子野心,怎會坐視不理,不當成威脅?
崔淵搖首道:“那突厥鐵衛拒絕李祐,只會更得太子信任。而且,李祐不得聖人歡喜,太子又如何會將他放在眼裡?只當李祐與他一樣喜好遊畋,所以想多拉攏些射獵出眾的勇士陪著狩獵而已。”
一葉障目——在太子眼裡,恐怕也只有一個魏王李泰了,連晉王李治也毫不放在心上。那並不是輕視其他人,而是將李泰視為骨中釘、肉中刺,早便想不到旁人了。長年累月的怨恨累積起來,已經到了恨之入骨、憎之慾死的地步,理智大概也磨得不剩多少了罷。由在父母面前爭寵而引發的謀逆,可真是令人喟嘆不已。
到底還有些話不便在車上說,王玫便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