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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了一聲,吃了小碗湯餅,見王玫還未出來,便繼續等著。
直到王玫出來了,小傢伙給她問了安,這才帶著盧傅母等退下去。王玫用了幾箸湯餅,見崔淵披著頭髮似是要出門,挑眉問:“時候不早了,你這是要去何處?”這種時候他要去見的,必然是一家之主崔敦。所為的,自然也不會是尋常的小事。
“庶兄的事,想與阿爺通個氣。”崔淵答道。魏王與太子是東風壓倒西風,或是西風壓倒東風,確實都不是急事。但事關自家,卻是一時半刻也不能耽誤。雖說許多世家都會在奪嫡之時兩邊支援,但這並不是他們一家的做法。他們一家嫡脈畢竟子嗣尚少,根基也不算深厚,容不得這等牆頭草的行為。而且,更重要的是,未來那位君王,可並不似當今聖人這般心胸寬廣。
王玫攏了攏半乾的長髮:“魏王妃有了身孕,魏王越發躊躇滿志,此事確實拖不得。四年大考眼見著就要開始了,你究竟有什麼打算?”魏王如今是想方設法讓自己事事都勝過太子,各種條件累積起來,“嫡子”自然亦是重中之重。先前兩人均是子嗣稀少,但太子的嫡子畢竟勝過了魏王的庶子。如今魏王妃的身孕,卻無形之中讓太子這一脈唯一的優勢也失去了。今日魏王妃與太子妃臉上的笑容,何嘗不是多了幾分警惕與針鋒相對之意?不過,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若是魏王妃生下的是女兒,卻不知魏王到時候又會是何種臉色?——不,這孩子尚未出生,一切就已經結束了。也許,他或者她,並不必面對巨大的落差帶給父母的衝擊。
“此時再說打算,已經遲了。”崔淵勾起嘴角,“安心罷,他們折騰不起什麼風浪。”他早已經將各種意外都考慮過了,當然也有了應對之法。說罷,他便施施然地去了正院內堂。
內堂中,崔敦正在飲解酒湯,聽著鄭夫人說起今日宴席上的見聞。雖是些瑣碎小事,但鄭夫人抽絲剝繭挑了不少有意思的細節,他聽著也覺得回味悠長。崔淵進來時,他只著一身中衣坐在榻上,抬起眼:“究竟有什麼緊要的事,能讓你又悄悄走這麼一趟。”方才家來時不跟著過來,顯然意味著他並不想讓崔澄、崔澹兩兄弟知道此事。
“庶兄投效了魏王。”崔淵答得很直接。
崔敦一時怔住了,想起前兩天收到的信:“他在信中確實有幾分語焉不詳,但也沒有表露出什麼來。你如何能斷定,他已經做下了此事?”
崔淵輕輕笑了笑:“我知道,阿爺一定很難相信,庶兄居然如此愚蠢,為了謀小利而置家族安危於不顧。不過,他若不是起了心動了念,回信又何必如此含糊?至於他不曾表露出什麼,自然是有人與他說了阿爺的態度。而且,我已經在信裡寫得明明白白,他哪有膽量敢在回信中勸阿爺改易立場?”
崔敦雙目猛然沉了下來。
崔淵又道:“崔泌告知我此事,只是想挑起咱們家的內鬥,也不會期望庶兄一人便能改變咱們一房的想法。當然,光是一家人心不齊,便不知道私下能做出多少事來了。找個合適的時機輕輕一推,偌大的博陵崔氏二房說不得便會應聲而倒。”
崔敦擰緊的雙眉慢慢地舒開來:“如此蠢物,放在外頭確實太危險。幸好如今不過是個縣令,若是讓他走得遠了,指不定會惹出什麼禍患來。”不過是一個庶子而已,與家族相比孰輕孰重,自然不需他做出取捨判斷。
“阿爺須得儘快修書一封給范陽郡公,改日我便帶著這親筆書信去郡公府上拜訪。”崔淵接道,“四年大考,確實是個再好不過的時機。”崔家能讓崔遊門蔭出仕,自然也能將他按下去,直到他腦筋徹底清醒為止。
“你能替我寫一封信,便不能再寫幾封?”崔敦瞥了他一眼。
崔淵只作沒聽見:“范陽郡公與阿爺相交莫逆,自然有許多話需要說得明白些。”范陽郡公這樣的人物,他以崔敦的筆跡寫的信又如何能騙得過?而且,以兩家如今的交情,坦然一些反倒更好。
崔敦嘆了口氣,揮了揮手:“也罷,你大兄心太軟、二兄又不夠細緻,此事便交由你做主。”身為父親,他對四個兒子的脾性漸漸瞭如指掌。作為嫡長子,崔澄確實是位照顧弟弟的好兄長,但許多時候卻不夠殺伐果斷。崔澹擔任武職越久,性格便越粗疏,在不該敏銳的時候敏銳,不該遲鈍的時候遲鈍。崔遊更不必說了,也是與嫡出兄弟們一同教養長大的,卻養得眼皮子如此之淺,他亦始料未及。也只有崔淵,由內而外的狂性,卻有足夠的聰明才智讓他如此驕傲。又因他狂到了骨子裡,有幾分獨斷之性,處理事情的時候往往是先斬後奏,反倒不會留什麼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