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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虛歲僅十五歲的晉王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雖說這些變化不過是在一件件事中一點一滴慢慢積累起來的。然而,當這些點點滴滴匯聚在一起的時候,卻足以逐漸轉變一個人的眼界,乃至於最根本的心性。
崔淵正是這些變化的見證者。他比任何人都期待李治的蛻變,比任何人都期待大唐再度迎來一位多情而不乏殘酷,理智且不乏溫和,胸懷寬廣卻不乏殺伐果斷的君王。與李治結交本是無心插柳,卻讓他越發能夠理解那些追隨在聖人身後的賢臣們的心思。都道君臣相得乃傳世佳話,但良臣難得,明君豈不是更難得。尋找到一位值得效忠的主君,值得傾盡一切的主君,比什麼都重要。若是一腔忠心錯付,再有才華,再有抱負,也不過是過往雲煙而已。
而今,這一位仍在積累,仍在蟄伏。但當屬於他的時機到來,想必他一定能牢牢地把握住,也一定會給聖人、皇后殿下、諸位重臣一個驚喜。有時候,愈是精心栽培的名貴花朵,愈容易遭蟲咬病變凋謝;愈是受人忽略的花花草草,反倒愈容易扛住風吹雨打。當然,李治一向頗為受寵。但這種近乎憐惜的寵愛,與對太子的滿懷期待,對魏王的愛護驕傲,完全不同。正是這種不同,也造就了太子、魏王、晉王相差迥異的脾性。
他出神間,李治沒有受任何刁難,便已經順利地迎得了新娘,帶著婚車趕回宮城內。原本他的婚禮應該在保寧坊的晉王府舉行,但聖人不願意錯過愛子人生大事的每一個細節,便做主讓他在宮中成婚,過些日子再遷回晉王府居住。長孫皇后本便日漸憐愛幼子,左思右想之下也答應了。
如今早已經入夜,冰雪覆蓋的皇城前卻豎起了幾座燈樓,將附近映得亮如白晝。晉王的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地穿過燈樓,在圍觀群眾們的驚歎聲中進了皇城,再進宮城,而後新郎新婦便開始行各種各樣的繁複禮節。
幾位臨時充作儐相的郎君旁觀完宮城內肅穆有餘、熱鬧不足的婚禮,目送李治與晉王妃杜氏步入武德殿旁邊設立的青帳裡,心中自是各有想法。崔淵正想著什麼時候將他們已經印好的行書摹本冊奉給聖人過目,旁邊的漢王李元昌笑著道:“這回來朝見,也算是來得很巧,竟然趕上了雉奴大婚,還當了一回儐相。”
“大王若能一直留在長安住著,恐怕還能趕上不少盛事。”崔淵看了一眼這位風流俊雅的閒王,微微一笑。他的笑容中並沒有多少真意,卻也沒有多少敷衍,十分平常。雖說李元昌擅長書畫之道,與李治也頗為投契,但崔淵表面上與他談書論畫很是愜意,其實卻對他並無任何好感。他在外遊歷多年,自是知道這位漢王可並不是什麼善人。他在封地裡也頗做了些讓人家破人亡的不法事,數度招致聖人手敕責備。這回主動到長安朝見,也指不定心裡有什麼盤算。
“不錯,封地固然好,卻比不得長安繁華。”李元昌勾起嘴角,彷彿想到了什麼,“便是風流人物,也多有不及。尋遍封地,也不見幾個能與我說一說書畫的。好不容易編了畫譜,可惜也無人能欣賞。”
漢王李元昌主持蒐集了各種名家畫作,彙集為畫譜,亦是前幾年震動書畫大家們的一件大事。只可惜,教他蒐集完之後,流落民間的大家畫作便更為難得一見了,都成了他的收藏。若有機會,崔淵倒也想賞鑑一番。“前些日子,某也聽晉王提過大王的畫譜。聽說大王這回帶了十幾卷,改日若是有機會,某也想隨著晉王見識一番。”
“子竟也不必尋雉奴一起,若哪天生了興致,儘管來漢王府便是。”李元昌很爽快地答應了。
兩人說著話,不多時便來到婚宴所在的殿堂之中。正殿內坐著聖人、朝中重臣與皇親國戚們,殿外烏壓壓的一群人便是各式各樣的京官,為了考績回京湊熱鬧的外官,以及一些尚未入仕的世家子弟。崔淵與李元昌顯然不可能一同坐,便暫時辭別對方,各自尋了合適的位置坐下了。
與婚禮相比,宴席倒是更熱鬧了。聖人一時高興,便領頭起舞。除了太子之外,諸皇子也跟著下了場,一眾臣子無論年老年輕更是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一時間鼓樂不休、君臣同樂、歡笑陣陣。
與此同時,招待內命婦、外命婦的宴席也在長孫皇后的主持下開始了。雖說經過幾個月的休養,她的身體已經好多了,但畢竟仍帶著陳年痼疾,也不宜太過疲憊。幸得有晉陽公主、衡山公主協助,她也並不必費太多心思。推杯換盞之中,隨處都響著賀喜之言,人人面上都帶著濃濃的喜意,彷彿辦喜事的是自家似的。長樂公主、城陽公主、晉陽公主、衡山公主也笑得比長孫皇后更燦爛幾分。
酒宴行至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