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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在世上做得好事,不免又在壽簿上添上幾豎幾畫。人若在世上做得不好事,不免又在壽簿上去了幾豎幾畫。若是這樣說起來,信乎,人的年數有壽夭不同,正因人生有善惡不同。哪曉得這句話也有時信不得。
山東有個冉道,持齋把素,一個常行好事,若損陰騭的,一無所為,人都叫他是個佛子;有個陳元,一生做盡不好事,奪人之財,食人之肝,人都喚他是個虎夜叉。依道理論起來,虎夜叉早死一日,人心暢快一日,佛子多活一日,人心喜歡一日。不期佛子倒活得不多年紀就夭亡了。虎夜叉倒活得九十餘歲,得以無病善終。人心自然不服了。因此那冉佛子死到陰司之中告道:告為壽夭不均事:陰騭延壽,作惡夭亡,冥府有權,下民是望。今某某等為善夭,為惡壽。佛子速赴於黃泉,雖在生者不敢唸佛;虎叉久活於人世,恐祝壽者皆效虎。
漫雲夭死是為脫胎,在生一日勝死千年。上告。
包公見狀即問道:“冉道,你怎麼就怨到壽夭不均?”冉道道:“怨字不敢說,但是冉某平素好善,便要多活幾年也不為過,恐怕陰司簿偶然記差,屈死了冉某也未可知。”包公道:“陰司不比陽間容易入人之罪,沒人之善。況夫生死大事,怎麼就好記差了!快喚善惡司並注壽官一齊查來。”不多時,鬼使報道:“他是口善心不善的。”包公道:“原來如此。”對冉道說:“大凡人生在世,心田不好,持齋把素也是沒用的。況如今陽間的人,偏是吃素的人心田愈毒,借了把素的名色,弄出拈搶的手段。俗語說得好,是個‘佛口蛇心’。你這樣人只好欺瞞世上有眼的瞎子,怎逃得陰司孽鏡!你的罪比那不吃素的還重,如何還說不服早死?”冉道說:“冉某服罪了。但是陳元這樣惡人,如何倒活得壽長?”包公即差鬼卒拘陳元對審。
陳元到了,包公道:“且不要問陳元口詞,只去善惡簿上查明就是。”不多時,鬼吏報道:“不差,不差!”包公道:“怎麼反不差?”鬼吏通:“他是三代積德之家。”包公道:“原來如此。
一代積善,猶將十世宥之,何況三代?但是陽世作惡,雖是多活幾年,免不得死後受地獄之苦。”遂批道:審得冉道以唸佛而夭亡,遂怨陳元以作惡而長壽。豈知善不善在心田,不在口舌;哪曉惡不惡論積累,不論一端。口裡吃素便要得長壽,將茹葷者盡短命乎?一代積善,可延數世,彼小疵者,能不宥乎?佛在口而蛇在心,更加重罪;行其惡而長其年,難免冥苦。毋得混淆,速宜迴避。
批完,二人首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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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則 三娘子
話說廣東潮州府揭陽縣有趙信者,與周義相交,義相約同往京中買布,先一日討定張潮艄公船隻,約次日黎明船上會。
至期,趙信先到船,張潮見時值四更,路上無人,將船撐向深處去,將趙信推落水中而死,再撐船近岸,依然假睡。黎明,周義至,叫艄公,張潮方起。等至早飯過,不見趙信來。周義乃令艄公去催。張潮到信家,連叫幾聲,三娘子方出開門,蓋因早起造飯,丈夫去後復睡,故反起遲。潮因問信妻孫氏道:“你三官人昨約周官人來船,今周官人等候已久,三官人緣何不來?”孫氏驚道:“三官人出門甚早,如何尚未到船?”潮回報周義,義亦回去,與孫氏家遍尋四處,三日無蹤。義思:信與我約同買賣,人所共知,今不見下落,恐人歸罪於我。因往縣去首明,為急救人命事,外開幹證艄公張潮,左右鄰舍趙質、趙協及孫氏等。
知縣朱一明準其狀,拘一干人犯到官。先審孫氏稱:“夫已食早飯,帶銀出外,後事不知。”次審艄公,張潮道:“前日周、趙二人同來討船是的。次日天未明,只周義到,趙信並未到,附幫數十船俱可證。及周義令我去催,我叫‘三娘子’,彼方睡起,初開大門。”又審左右鄰趙質、趙協,俱稱:“信前將往買賣,妻孫氏在家吵鬧是實。其清早出門事,眾俱未見。”
又問原告道:“此必趙信帶銀在身,你謀財害命,故搶先糊塗來告此事。”周義道:“我一人豈能謀得一人,又焉能埋沒得屍身?且我家勝於彼家,又是至相好之友,尚欲代彼伸冤,豈有謀害之理!”孫氏亦稱:“義素與夫相善,決非此人謀害。但恐先到船,或艄公所謀。”張潮辯稱:“我一幫船幾十只,何能在口岸頭謀人,怎瞞得人過?且周義到船,天尚未明,叫醒我睡,已有證明。彼道夫早出門,左右鄰里並未知之。及我去叫,她睡未起,門未開,分明是她自己謀害。”朱知縣將嚴刑拷勘孫氏,那婦人香姿弱體,怎當此刑,只說:“我夫已死,我拚一死陪他。”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