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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
“殺!”
“殺!”
“殺!”
……
三十里外的鳴月塔城門前,一支由三百精銳騎兵組成的万俟氏家兵將城門圍了個水洩不通。
副都護梁預漲紅了臉,怒斥道:“万俟凌,你不要太得寸進尺了!今日你要是出了這城門,本將就以叛國罪將你就地處置!”
万俟家主頭戴軍帽,身披鎧甲,腰間兩柄大刀,就連身下戰馬都穿著鐵質甲衣。
他毫不退讓地瞪著面前的梁預:“我万俟凌的四個兒女都在門外,我若連自己的兒女都見死不救,貪生怕死,我還有臉做這一族之長嗎?!開門!我今日就是背上叛國罪名,我也定要出這一扇門!”
畢竟是盤踞鳴月塔多年的豪族,在万俟夫婦的威壓之下,守城的將士節節敗退。
万俟家主帶兵騎馬衝撞封鎖線,在馬蹄之前,兵士都不自覺地退開。那一身戎裝,巾幗不讓鬚眉的万俟夫人跳下馬,拔出長劍往城門走去。
“夫人,現在是非常時期!還請三思啊!”餘敬容滿臉焦急,懇求道。
“滾開!今天誰攔我我殺誰!”万俟夫人柳眉倒豎,殺氣騰騰。
眼見城門就要被開啟,梁預氣急敗壞道:
“万俟凌,你是想反了不成?!”
“梁預,你別太過分了!”万俟凌怒聲道,“我万俟家心向何處,人盡皆知!如果你執意要潑我髒水,那你就潑吧!你開門也罷,拒守也罷,今天這城我必定要出!”
“好!既然你冥頑不靈,執意要出去送死,那倒不如死在我的軍法之下!來人啊!”梁預一聲令下,身後燕兵一齊抽出長刀,“給我拿——”
鼓樓上,瞭望的兵士面無人色地看著日夜混沌處現身的軍隊影子,回過神來,用力敲響警告敵人來犯的戰鼓。
咚——咚——咚——
鼓聲在鼓樓上蔓延,喚醒這座還在沉睡的邊陲之城。城門前,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不好,敵軍進犯!”
外敵在前,內訌暫且擱置。梁預、餘敬容匆匆上了城樓,万俟夫婦疑心這支敵軍和自己的兒女有關,也跟著上了城樓。
天際線上,一支騎兵在前,步兵在後的隊伍,像一片沉甸甸黑雲,緩緩飄向鳴月塔城。
離得近了,万俟家主面色大變,脫口而出:
“那、那是……”
凌駕於烏雲之前的,是馬上的謝蘭胥。他烏黑的髮束在寒風中飛舞,纖細的羽玉眉之下,是一雙黑黢黢,深沉沉的眸子。他的神色淡漠而平和,一身暗玉紫色的大袖長衫,卻佈滿斑駁飛濺的鮮血。
在他懷中,是蒙著面紗的荔知,屹然馬上,有凜凜之美。
謝蘭胥如閒庭漫步的身後,是一個個和他一樣,渾身鮮血的戰士。
一個時辰前。
就在万俟兄妹落入劣勢,万俟氏的騎兵寡不敵眾,節節敗退時——
大地,隱隱顫抖起來。
有一個叛軍停了下來,驚詫狐疑地看向地動來源的方向,然後是更多叛軍。
他們都察覺到了這地動山搖。
一條几乎橫貫天地的黑線,每一個黑點上都是全副武裝,殺氣騰騰的燕國兵。
黑壓壓的燕國兵身後,煙塵蔽日,彷彿千軍萬馬跟襲。而在他們身前,謝蘭胥一人一馬,身體離開馬背穩穩站了起來,手中長弓拉至最大,黑漆漆的一物在他弓前搖晃,看不清楚。
他神色沉著,弓滿而釋。
被火光分割的天空,長箭破空襲來,震顫著釘在已成空營的大帳之上。
箭上,掛著万俟傳敏死不瞑目的頭顱。
“大王!”
無數哀鳴響起。叛軍計程車氣如山崩地裂,一去不回。
“是援軍到了!是朝廷派來的援軍!”万俟丹蓼大聲道。
万俟兄弟也齊聲喊了起來:“援軍到了,兄弟們別怕,隨我一起殺回去!”
殘餘的万俟氏騎兵跟著叫喊起來,反客為主再次衝倒了敵軍的包圍。
万俟傳敏已經就死,燕國援軍也到,沒有人再想著繼續抵抗。
逃兵只要出現一個,就會如瘟疫一般蔓延。
頃刻之間,叛軍就如喪家之犬一般四處逃散,再無紀律可言。
他們到死也想不到,讓他們聞風喪膽的朝廷援軍,不過是一千名拖著燃燒的木柴的普通步兵罷了。
將晝時分,謝蘭胥帶著得勝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