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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護!”
數聲驚呼。
魯涵在馬果子的攙扶下,走到梁預身前。
“殿下兵行險著,難道不是因為你剛愎自用,高傲自大,聽不見忠善之言嗎?!”
“大人,我……”
“夠了!你不必多言,我病中這段時日發生的事情,已經有人稟告給我了。你把持鳴月塔軍政大權,卻無所用心,獨斷專行,以至於民心激變,軍心動搖——幸而殿下捨生忘死,運籌帷幄,深入敵營,這才解了鳴月塔之困,你竟還有臉面問罪殿下?還不給我滾下去!”
梁預眼神震動,不敢直視魯涵的雙眼,臉色灰敗地退了下去。
魯涵面對謝蘭胥,揖手欲跪:“微臣代鳴月塔黎民,謝過殿下救命之恩!”
謝蘭胥剛扶住一個魯涵,附近的百姓就接二連三跪了下去。
一個接一個,一串接一串,片刻間,大道上跪滿虔誠的百姓。他們眼含熱淚,衷心感謝謝蘭胥拯救了他們的家園免於戰火威脅,感謝他履行了自己的承諾,即便是在最危險的時刻,也和百姓站在一起抵禦外敵。
不知不覺中,万俟夫婦和餘敬容也跪了下來,万俟兄妹和那浴血而歸的將士們也向著謝蘭胥跪了下來。
他們的眼中,滿是信服和忠誠。
看著他們,荔知便明白,謝蘭胥已經獲得了發動這場戰爭想要得到的一切。
謝蘭胥和荔知,他們都獲得了想要的東西。
……
竹園幽靜,靠窗的長榻上,斜靠著剛剛換了一身衣裳的謝蘭胥。
魯涵已經寫了一封新的塘報遞交朝廷,為謝蘭胥為首的諸人請功,其中還包括了老年喪子,孑然一身的老婦人。如今所有人都住在偌大的都護府裡。
為了讓得勝歸來的功臣好好休息一日,魯涵特意讓人不得靠近打擾竹園,留下來侍奉的自然只有一個荔知。
謝蘭胥坐在手中拿著一卷書,但荔知知道,他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阿鯉,還未氣夠麼?”荔知坐著腳踏,伏在長榻上,手裡輕輕擺弄著謝蘭胥的衣角。百無聊賴地看著謝蘭胥。
謝蘭胥面無波瀾,眼神也不知盯著哪一個字,盯了不知有多久。
“阿鯉,你莫要再生我的氣了,我已知錯……”荔知說。
她的無心之語,意料之外地喚來謝蘭胥的目光。
“你知錯了?”謝蘭胥冷冷道,“錯在何處?”
荔知並不清楚自己錯在何處,只知回到都護府後,謝蘭胥的目光和言語便十分冷淡,像是在和看不見的人慪氣。
還是她幾番試探,才明白這“看不見的人”是自己。
“因為我沒有和你商量,便傷了自己的臉?”她不甚確定地說。
謝蘭胥不言不語,冷冷地看著她。
荔知鬆了一口氣,繼續道:“如果万俟傳敏不相信是偶然抓到我,那麼計劃其他部分都無從談起。別的理由都太牽強,不如我真的被毒蜈蚣咬傷來得真切。万俟傳敏或許到最後一刻,也沒有猜到陷阱從此時便已經開始。”
荔知笑著,想要用勝利緩和僵硬的氣氛,謝蘭胥卻依舊不為所動。
“阿鯉若是擔心我容貌受損,不妨放下心來。我早已準備好了解毒膏藥,也提前問了大夫,只要在咬傷五日內開始敷藥,留疤的可能就會很小。”
“……不是因為這個。”
“不是因為這個?”
謝蘭胥的話讓荔知不由反問出來。
“你……不疼嗎?”謝蘭胥直直地看著她,烏黑的劍眉糾結著。
他無法理解,卻努力嘗試著理解。
荔知輕輕牽住謝蘭胥的手,柔聲道:“有一點疼,可是比不上阿鯉生我的氣時,我心裡的疼。”
“……巧言令色。”
謝蘭胥神色冷淡,輕聲說道。他的手卻任由荔知牽著。
“還疼嗎?”他問。
“不疼了。”荔知笑道。
紫紗蒙面,依然遮不住她朝日一般明亮的笑容。
無論遭遇何種折磨和挫折,她好像都充滿活力。那種彷彿不知疼痛的無畏和堅韌,一次一次吸引他的目光。
“其他地方呢?”他輕聲說,“還有地方受傷麼?”
荔知笑著搖搖頭。
“他們把你擄去後,傷害你了麼?”
“我這麼醜,誰敢欺負我?”
“有沒有人打你?”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