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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人答道:“是魯達明魯將軍。”
我微嘆:“你們出去罷。”
沐浴過後,我換了乾淨衣物,重新站在那幅巨大的地圖前。這本是一副四國地圖,如今蜀、趙兩國的界限都被除去,只剩江淮之間一道曲折的黑線,將這廣袤之地攔腰斬斷。盱眙在北,廣陵在南,揚州在北,歷陽在南……許多過去屬南越之地已被北魏掌握,也有不少原屬北魏的城池為南越所控。更不要提中間無數休戰之地,唇齒交錯,難分難解,與我如今境地何其相似。
霍信再進來時,已換了一件便服。我拖動鎖鏈轉身,與他相對而立。霍信見我仍是溼發被肩,難免神情動搖,但時常浮現在臉上的退縮之態已經蕩然無存。他再次把目光轉向圖上的山川河流之間:“二十四年前揚州之戰,皇上將二殿下帶回軍營,逼迫魏軍獻城歸降。不久平遙公主獨闖軍營,不知與皇上單獨聊了什麼,最後竟將皇上刺傷。後來皇上放她離去,兩國軍隊從此進入最慘烈的對抗。那時軍中也謠言四起,說平遙公主與皇上有染,也有說平遙公主之婿乃南越奸細,隨時便要獻城投降。”
我輕聲道:“聽說北魏朝中由此遲遲不發援兵,揚州城內由此人心生疑。父親重壓之下,只得一次次出城突圍,最終身中數箭血染沙場。”
霍信面色蒼白:“臣當時不知對方大將竟是悼王,只知他勇猛無匹,機謀善變,若不是越軍人多,只怕根本抵擋不住。只是久無後援,他身邊的人已越來越少。最後一次,皇上下了格殺令,我受命帶弓弩兵圍剿,不論敵我一律射殺……”
我靜靜道:“父親臨終前,是不是髮髻散落,渾身鮮血?”
霍信低語道:“得知真相後,這個情景一直在腦海中徘徊,多年來揮之不去。臣曾期盼這件事永遠不要再見於天日,因此二十餘年小心掩藏。卻不想愈是埋葬,愈加沉重,想必皇上亦是如此。於是在一年前,藉著皇上與太子對您壓制猜疑之時,我決心與太子殿下一道將您置於死地。這便是我全部私心來源。”
我冷然看他:“要斬除後患,現在正是機會,你又為何猶豫?”
霍信嘆道:“臣突然害怕,從此會在腦中印上另一幅難以磨滅的場景,也擔心太子殿下會突然改變主意。既然殿下說到此處,臣不妨直言,如今太子殿下已經執掌朝政,昔日對您的忌憚之心便去了大半。魏國假若真的拿出優厚條件,他未必不肯交換。”
我盯住他:“你明知我已效力北魏,將來或許會與南越為敵。”
霍信說出往事,彷彿卸下了重擔,眼中漸漸生出不同以往的神采:“正因如此,臣才有機會拋開過去,全力一戰。過去皇上掌權,殿下在側,他有心結,臣亦不能坦然。殿下說得不錯,如今臣不甘心再如以往一般龜縮畏事,一生在重壓之下求活。”
我冷冷一笑:“所以呢?霍將軍擒我來此,竟是不為殺戮,轉為吐露心聲?不論將軍如何決斷,我已是魏國親王,你仍是越國主將,敵對之實,從未或變。霍將軍若有其它打算,不妨直言。”
霍信低聲道:“臣的心思不能瞞過殿下,也不打算相瞞。兵言‘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臣卻以為物極必反,過猶不及。殿下對南越瞭解之深,固然許多越國將領都難以企及,然而一旦作為敵將,必又是另一番光景。魏國崛起之勢已不可擋,與其讓魏人一鼓作氣,臣寧願與殿下決戰江淮。”
我神色一凝,心裡暗暗稱奇:“霍將軍不妨講吓去。”
霍信指地圖道:“正如魏國揚州、合肥可以牽制歷陽,歷陽也同樣可以依託大江,出兵相擊。臣知殿下用兵喜好,殿下卻不知臣,殊不公平。委屈二殿下在此處逗留,與臣推演布兵之法,直至太子殿下同意放行。”
見我驚訝,霍信又道:“羅厲為人驕橫,致使蜀川生亂,太子殿下親自前往安撫,方才取得成效。等到太子回到朝中,必將考慮更換守將,臣正準備推薦二殿下舊部。所以臣安排他們看守殿下,以進一步取得太子信任,希望殿下勿怪。”
我蹙眉看向江淮之間,突然明白霍信用意,不由苦笑:“霍將軍,難道我可以拒絕麼?”
作者有話要說:手爪被開水燙掉皮,於是病休好幾天,對不起大家= =
所有人都極其驚詫地問我,你是怎麼被燙到的,丟臉啊……
第九十一章 去留由心(上)
淮河長江表裡相依,江北淮南之間的廣闊土地是軍隊縱橫之本。多年來,魏越兩國軍隊在此處摩擦最多,皆因雙方都知道江淮之地舉足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