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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敦誠面色平靜:“並不是末將不肯款待,只因去年世子殿下替朝廷徵糧,樂陵糧草已經用盡,如今全軍節衣縮食,要等秋收後才有寬裕。只怪諸位來得晚了些,軍中午炊已過,不便起火,只有請你們暫且充飢,等到晚上才有熱食。”
江容被戳到痛處,又發作不得,只好道:“那麼我們不吃了,請趙將軍將兵符拿來就走。”
趙敦誠神情一變:“既已入席,豈有不吃的道理?末將願陪幾位殿下和齊當家用完午膳。”說著伸箸夾起盤中冷菜,坦然送入口中。
擋此情形,眾人都不得不跟著吃起來。
江原正色道:“趙將軍軍紀嚴明,江原深為折服。過去山東軍隊自籌糧草,實在是朝廷之失。趙將軍不妨飯後帶我等去各處檢視一番,但有難處,我會及時上奏皇上,一月內定解將軍心頭之急。”
趙敦誠頗為意外,這才認真看向江原。見他目光真誠,趙敦誠的態度終於有所緩和:“既然太子殿下有心,末將自當奉陪。”
我微微一笑,插話道:“趙將軍心中似乎還有疑慮,太子殿下向來待人以誠,有話不妨直說。畢竟我們此來是為國事,非為私鬥,即使商談不成,還可以向皇上奏報。”抬起筷子,指指外面,“門外的刀斧手可以撤去了。”
趙敦誠似乎一驚,隨之鎮定下來:“末將是有些不明白,為何朝廷突然收取兵權?此外,王爺在蓬萊是否安好?”
我還欲開口,看到趙葑的眼神,不覺將要說的話收了回去。
江原肅然道:“叔父是否安好,趙將軍可以去蓬萊親自相詢。皇上仁慈,當初既然准許梁王割據山東,今日便不會不顧手足之情。至於兵權,如今全國軍隊都統歸朝廷,你不覺得山東太過例外了麼?攻趙一戰,朝廷幾乎舉全國之力,惟獨山東沒有響應徵召。同是魏國將領,他人浴血奮戰,你們安享太平,可算心安?不過讓山東支援部分糧草,將軍就有不平之意,豈不讓聞者心寒?”
趙敦誠面有赧色:“末將非不想報國,只是曾受王爺深恩,當以山東百姓為重。”
江原眼神犀利:“你先保山東,餘者不問。試問趙將軍,假若魏國受強敵入侵,全國不保,惟剩山東。四面敵軍環繞,再無屏障替你抵擋,你覺得自己還可以支撐多久?”
趙敦誠大驚,杯箸落地。他匆匆起身,單膝跪在江原面前,抱拳道:“末將愚魯,竟然不知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即刻命伏兵撤去,又命副將拿來兵符,雙手獻上,“末將願遵朝廷號令,以身報國!”
江容看上去鬆了一口氣,齊謹則斜目旁觀。我眼疾手快地從他手裡拿過半片兵符,笑道:“奉皇上聖旨,兵符由我來保管。趙將軍擅長水戰麼?”
趙敦誠愣了一下:“末將曾在水軍中呆過幾年,只是說不上精通。”
我鼓勵地笑道:“我東海軍中正缺人才,趙將軍可願跟隨我帳下?”
趙惇誠訝然:“越王賞識,末將自然受寵若驚,只是……”
“我會向皇上奏明原委,趙將軍不必多慮。”
被我以其人之道報復之後。江原明顯臉色發沉,趙敦誠倒是徹底醒悟過來,午宴過後即帶我們觀摩軍營,還提了不少意見。
經過這番波折,下面的行程果然順利許多。幾個重要軍營的將領想是從趙敦誠處得到風聲,一見到聖旨便毫無異議地交了兵符,我們幾乎是馬不停蹄地繞遍整個山東。
江原的臉色越來越沉,因為我把所有將領的兵符都搶在了手中。趙葑看我的眼神也越來越複雜,因為我已將他抱存的那一線希望消耗殆盡。
兩天後的一個夜晚,我在琅琊縣城外的海邊把趙葑送走。
短短的幾日,他眼中似乎沉澱了許多東西。上船的前一刻,他沒再要求我回去,只是定定看著我:“二哥,這兩天我看到你與梁王世子相互玩笑,魏國太子又對你如此在意,心裡只覺得又妒又恨……原來,你已經徹底融入魏國,真的不再是我當初的二哥了。”
我垂目把一封信交到他手上:“淮水幫只能送你一半的路程,到了海門幫地界,你將這封信交給他們的幫主公孫叔達,他會將你平安送抵長江。”
趙葑苦澀一笑,眼中又泛出水光:“二哥果然出類拔萃,去國不到一年風生水起,連魏國江湖幫派都可以控制。我南越與你為敵,真是前景堪憂。”
我抬起眼眸,盡力用平靜的笑容回他:“三弟,保重。”
趙葑踏上甲板的時候沒有回頭。那艘海船很快張起風帆,消失在波濤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