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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由於主人是女子,這客廳由一幅繡屏一分為二。我進門之後看到的只是房間半邊,牆上的幾幅字畫吸引了我的視線。其中有一幅,我怎麼看怎麼眼熟,多看幾眼,不由吃了一驚,這字型太像我本人了!怎麼會有人寫與我相近的字,還掛在儀真公主的宮殿裡?再看周圍精緻細巧的佈置,竟有些江南的風格,我更是疑惑。
江原注意到我神情,無奈笑道:“覺得眼熟麼?儀真喜歡這些,心血來潮便改成了這種風格。”
我不自然地一笑:“公主果然酷愛江南風情。”心裡倒對儀真本人起了好奇。
這時有宮女進去秉報,我定睛看著屏風之後,過不多久,一名身著宮裝的女子婷婷走進客廳,雖然隔著屏風看不真切,卻隱約看得出她身形苗條。江原低聲對我道:“你在這裡等著。”自己快步轉過屏風。
那女子見了江原立刻盈盈下拜:“小妹見過皇兄。”聲音頗為悅耳。
江原忙道:“皇妹不必多禮。”
儀真起身笑道:“大哥日理萬機,怎麼有空到小妹這裡一坐?”
江原也笑道:“你忘了,那日不是說要見我府上新來的南越籍官員麼?我將他帶來了。”
儀真喜道:“他在哪裡?”
江原笑道:“便在外面等候。”
儀真向屏風外望了一眼,我不等她發問,先施禮道:“微臣天御府主簿凌悅,拜見公主殿下。”施禮過後便一直低頭,生怕她看清楚我的容貌。
儀真卻似乎沒有走出屏風的意思,只向我欠了欠身子,歉然道:“待嫁之人不便相見,只能委屈大人外面稍坐,還望見諒。”轉頭命宮女,“給大人看座,奉茶。”
我這才想起女子出嫁之前要避見生客,心裡暗道萬幸,連忙謝過她,按照一名宮女的指示在靠近屏風處坐下。
江原自己早不客氣地在屏風那邊坐了,這時向儀真道:“撤了罷,明明共處一室,卻隔了個屏風說話,不覺彆扭?”我立刻用眼神表示反對,可惜被屏風擋住,他看不到。
儀真回身笑道:“這是應守之禮,皇兄勿怪。雖然隔著屏風,但小妹也能約略感受到凌大人風度翩然,決不負皇兄一番盛讚。素聞江南多才子,凌大人能任主簿之職,想必亦是胸懷錦繡,文章練達之佼佼者。”
我忙道:“不敢當。”
江原似乎向我這邊看了一下,笑道:“他長得是不錯,不過說他是才子,不免冤枉了南越那一大片文人墨客。叫他吟詩作對,不如讓他揮劍四舞,說不定還能舞出一篇《蘭亭集序》來。”
我猛然看向他,江原卻已經移開了視線。
儀真失笑道:“皇兄,你說話越來越玄妙了,小妹真聽不出你這話到底是貶低呢,還是誇讚。”又向我道,“凌大人,本宮大膽猜測,我皇兄如此說,想必是贊你的武功與書法,不過本宮倒沒看出大人是會武之人。”
我馬上謙道:“公主誤會了,燕王殿下這般說,只是取笑臣胸無點墨,不擅作文而已。”
江原笑道:“我皇妹冰雪聰明,何來誤會?子悅不須過謙,你不是曾說自己最擅長寫字的麼?” 向儀真道:“真兒,你房中掛的那幾幅書法名畫,何不讓凌主簿鑑賞一下?”
我涼涼地看他一眼,不知道他為什麼非要將我拉下水。
儀真被他一句話提醒,語氣中滿是驚喜:“正是,凌大人請看東牆上所掛的幾幅字畫,那是年初有人從南越為本宮帶回來的,據說都是南越名家之作。但這幾幅書畫角上有的只有閒章,全部未見署名,本宮實在猜不到是誰的作品,凌大人可認得麼?”
聽她如此說,我只好走到那幾幅字畫前逐一細看,儀真見我起身,便也走到屏風邊緣與我一同觀賞。我見儀真離我不遠,便直接向她道:“公主殿下,這左邊第一幅字畫是南越山水聖手黃承之的作品,黃承之晚年自號‘林下釣叟’,愛用這一方‘水無煙’的印章。”
儀真恍然道:“原來如此,本宮只知黃承之曾自號‘雲中山人’,卻不知他另一名號。”
我笑道:“黃承之晚年深居簡出,幾乎已經封筆,因此作品為世人所知的極少,便是南越人也不一定知道,公主得到的可是珍品呢。”說罷又看左邊第二幅,“這幅字一望可知是吳子霄的字。此人筆力剛勁,擅長碑體,據說現在南越皇族立碑樹傳,多請他來題字。因此他的字雖好,卻因題得太多,反而不算珍貴。”
儀真聽得連連點頭:“凌大人,本宮心中的迷惑總算在今日解開了,那從右數第三幅,我一直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