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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目光變得肅然,沉吟道:“彥兒,你可知道一旦相認,你在南越的真實身份也便會暴露,到時你夾在兩國之間,又如何自處?”
我抿住唇:“徒兒明白,但一切的根源卻不是徒兒的錯。我與父親一樣,天生懷著對戰場的渴望,卻又無法接受至親間的殘殺。父親當年灑脫地拋開一切,可是最終無法避免宿命的糾纏;徒兒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照樣落得九死一生。不論怎樣做,風暴已經無法停止,既如此,何不乾脆挑明一切,讓恩怨從此清算,看最終鹿死誰手?”
師父出神地看著我,最後悠悠嘆道:“你與你父親還是有些不同,這樣倔強的性格,大概承自你母親罷。好,既然這是你的決定,為師不會阻攔,只期望為師不會再次追悔。”
我輕輕在師父面前跪下:“多謝師父,徒兒今後再不會為別人左右,只聽從自己的決定。”
師父扶起我:“彥兒,為師相信你的能力,只是還要提醒一句:情之一字,不可過分沉溺,近者如你父母,雖相互間情意深重,卻無法長久。”我微微一怔,師父又道,“你昏迷之時,燕王堅持在你身邊守侯,對你關切至深。但為師觀他見識過人,有雄心於天下,不是個簡單角色,切莫太過輕信。”
我遲疑著答了一聲“徒兒謹記”,又疑惑地試探:“師父,你與燕王……”
師父拍拍我,微笑道:“燕王的坦率,為師倒十分喜歡。”
我覺得耳根燒起來,結結巴巴道:“師父,您居然,居然不反對?”
師父命我躺平,仔細挑出刺穴的銀針,旋轉著捻入我指尖穴道,淡然道:“彥兒,有一個人肯對你好,為師為何要反對呢?”
“可是……”
師父緩緩將真氣送入我體內,聲音飄飄渺渺:“南越還是北魏,稱王還是稱帝,為師都不再執著,更何況於你?”
我神志漸漸模糊,感到渾身又如昨日一樣溫暖起來。師父的內力與我同根同源,一經匯入,便如洪流灌入久旱的河床,衝開阻塞的泥沙,在周身經脈間迴環往復。真氣每執行一遍,我原本近乎枯竭的內力便被引出一些,丹田之內的氣海漸漸充盈,終於像地底重新噴湧的泉眼般淌出涓涓細流。
過了許久,我慢慢張開眼,看見師父額頭上佈滿了汗水,正在撤去指尖的銀針,不由鼻中一酸,叫了聲“師父”,便再說不出話來。
師父微笑道:“彥兒,為師已將你全身經絡全部疏通一遍,不用多久內力便可恢復如常。徐華那老兒枉稱神醫,硬說你的傷還要治半年,為師這次定讓他心服口服。”
我坐起身,猛地抱住師父,感受到他明顯蒼老的身軀,眼淚便不爭氣地往下掉。十多年前,我還是個剛離家的孩子,委屈到忍受不了的時候,便伏在師父背上嗚嗚大哭一場。眨眼間,這麼多年已經過去,師父老了,我沒能回報他,卻還要師父為我操勞。
師父慈愛地替我擦淚:“莫哭莫哭,師父的內力閒了許多年,這點損耗不算什麼。為師只聽說越凌王驍勇強悍,可從不知他這麼喜歡流眼淚。”
我忍不住又笑出來,胡亂擦了下臉,慚愧道:“讓師父見笑了,徒兒不知怎的有些失常。”說著下了地,將師父讓到榻上歇息,像小時候那樣靜靜守在一邊。
天擦黑時,師父打坐完畢,接過我遞來的熱茶,微笑著輕啜一口:“彥兒,你泡得是吳越的山茶。”
我微微驚訝:“是麼?徒兒在茶櫃中看見,隨手便拿來泡了,只覺香氣熟悉得很,倒沒注意是哪裡的茶。此地距南越何止千里,師父居然還藏有吳越山茶?”
師父淡淡一笑:“舊習難改呵,無論走到哪裡,最初生長的那方水土,都會在你身上留下洗不去的烙印。這茶,便是師父的烙印。”
我低頭回味一陣,認真道:“師父,徒兒明白了。天道有常,貴在順其自然,徒兒不會因為身在北魏,刻意磨滅南越留在身上的痕跡。”
師父頷首:“這樣為師便放心了,你既然決定面對兩國風雨,便當志存高遠,不拘於一時恩怨。”
從那以後,我差不多回復了當年隨師父隱居時的生活,除了調理身體,剩下的時間便都陪著師父。江原不療傷的時侯,也總會與師父對弈,雖然屢下屢敗,卻似乎樂在其中。師父也從不掩飾對他的讚賞,時常與他縱古論今,倒也其樂融融。
神醫徐華是個脾氣古怪的老者,自從得知師父一天之中便為我打通所有經脈後,便總是陰沉著臉對人愛搭不理。他時常在師父靜坐運功時冒著酸氣道:“我早說過,對經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