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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長齡眼神堅定:“我選擇相信。”停了一下,又輕聲補充道,“夏桀殘暴,天下反之;商紂不仁,周武滅之。凌祭酒何必多此一問?”
我一驚,頓覺豁然開朗。回想自受傷以來,我對周圍人的懷疑從來大於信任,以致今天才發現,我要的和我所堅持的,原來從不曾丟棄。只是因為對過往太留戀、傷痛太鮮明,才一直從心底裡拒絕想起。
我向杜長齡燦然一笑:“多謝杜司馬賜教,下官受益匪淺,定會牢記這一席談話。”說罷掀起車簾對御手道,“勞煩停車。”
外面雨還未停,陰霾的天色看起來有一種別緻的美麗,我在杜長齡驚訝不解的目光中跳下車去,急匆匆奔向隊伍前方。我興奮得手足發顫,走在略微泥濘的路上連連打滑,速度卻無論如何停不下來。
也不知走出多遠,看見了燕騎營繡著金色帶翅虎的黑旗,燕騎士們已經停止行軍,正披著雨布慢悠悠地在路邊放馬。燕騎營旁是江原的中軍帥旗,我腳下一深一淺地從燕騎營中穿過。幾個跟我熟稔的燕騎士出聲招呼:“凌祭酒,你怎麼冒雨步行?”
我顧不上與他們說話,直直地向著帥旗下那個青灰色身影走去。江原正在一把油紙傘下與人說話,有人已經向他通報了訊息,他回過頭來,神情冰冷中微帶詫異。
我突然醒悟過來,可是已經收不住腳步了。眼看就要走到他跟前,我硬硬收住腳步,身體卻失去平衡向前傾倒,直直撞向江原懷裡。
江原迅速伸手將我扶住,急促道:“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
“……”我愣愣地看著他,一時語塞。轉頭左右環顧,不知道該說什麼來掩飾。
我為什麼興沖沖來找他?難道想將自己的心思分享給這個混蛋?荒唐!
“荒唐!”
江原冷冷吐出兩個字,我差點以為自己的心理活動暴露了,心虛地抬頭看他,總算擠出一句話:“我……來找白羽。”
江原反射般猛然將我一推,黑著臉道,“燕七,找輛能載人的空馬車,你親自看守凌祭酒,看不住唯你是問!”
我冷不防倒退了一步,差一點跪進泥地裡,頭腦中的莫名興奮終於被雨水澆滅,這才感到身下疼痛難忍,不覺咬住牙狠狠看向他。
江原看我一眼:“凌祭酒,馬上要出關中地界,不要因為你一人惹出什麼亂子。”說罷別開目光,回頭命道,“傳令前軍加速前進,務必在天黑前東出函谷關;中軍戰俘營緊隨其後,將俘虜押入函谷城中;其餘人在函谷之西紮營。”
幾名燕騎士得令離去不久,燕七駕著一輛車棚低矮的馬車趕回來,為難道:“殿下,屬下只找到這輛。”
江原冷眼看我:“上去。”
那車棚是一張彎成半月形的草蓆,最高處不過二尺,我皺眉道:“回殿下,坐不下,下官還是騎馬的好。”
江原冷笑:“你不會躺下麼?”
我憤然低吼:“你!”
“要不要我抱你?”
“不必!”
我只覺平生沒這樣懊悔過,怒衝衝蹭到馬車邊,從後面爬進車裡。燕七坐上車轅,悄聲道:“凌祭酒,殿下正煩心,你多體諒罷,也許到了洛陽就好了。”
我趴在車裡問:“還是為了趙國那些降臣麼?”
燕七急擺手:“凌祭酒別說出來啊。”又將手指彎成弧狀貼在嘴邊,耳語道,“不止為這個。剛得到訊息,皇上派晉王在半路接應殿下,誰知晉王居然連換十幾乘馬,馬不停蹄趕到關內了。聽說現在正在函谷關城中休息,也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我猛地撐起身子,頭撞上車棚頂:“果真?”晉王這個二狐狸也出洞了?
“噓!凌祭酒小心,棚子撞爛了要漏雨的!”
第六十八章 洛郊問鼎(下)'VIP'
我扔給燕七一個白眼,還沒怪他車破,他倒怨我不小心了。
燕七看到我的眼神,湊過來小聲道:“凌祭酒別見怪,除了杜司馬那輛車是殿下特意吩咐留下,像樣的馬車都用來裝趙國那些皇族大臣了,再不濟總不能讓你跟戰俘一輛車吧?其實要我說,就算杜司馬臉色難看,總不至於硬把你趕下車,何必賭這口氣呢?”
我瞪他:“誰告訴你是因為杜司馬?”
燕七大為困惑:“難道不是?”
我沒好氣地哼一聲,斜眼看到騎馬走在前面的江原,於是咬著字笑:“只管趕你的車,我又不是斤斤計較的人。”
燕七半信半疑地揮動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