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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二喜的話,在某些人的耳朵裡聽來,大概幼稚得可笑,很可能再冠以一個“憤青”的稱呼。
但是師少鷹卻在用力點頭,從本質上來說,他自己其實也是一個大大的憤青,所以他在寫作時,主角動不動就會慷慨激昂的進行演講,最終被譽為“口號男”。
師少鷹舉起手中的礦泉水瓶,對著劉二喜略略一抬,“敬你。”
在喉嚨裡大大的灌了一口水後,劉二喜的嘴角揚起了一絲快樂的歡笑,“在我二十歲那年,一個陌生的男孩突然跑到我面前,手裡拿著一封我本家大姨寫的信,告訴我,他是我的親弟弟。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在我老爹死之前,老媽又懷上了孩子,他是一個遺腹子。我家那麼窮,老媽身體又不好,根本不可能同時養活兩個孩子,就把我弟弟過繼給大姨。我弟弟十八歲後,按照山裡的規矩,已經該找相親找物件了,現在想結婚什麼彩禮啦,相親啦,滴酒啦,回禮啦,看房啦,亂七八糟的事兒一大堆,反正都是要錢,大姨家也窮,自己還有兩個孩子,最後又把我弟推到了我的身邊。面對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弟弟,我雖然很驚訝,但是更多的卻是快樂,原來在這個世界上,我還有一個最親的人,在外面飄了那麼久,孤獨了那麼久後,我又有家人了!”
兩個大男孩一起飄泊在城市中相依為命,他們沒有一技之長,又缺乏學歷,能找到的工作不會怎麼好,生活當然很辛苦。
但是對劉二喜來說,這卻是他生命中最幸福的一段時光。
“我們一起來到了這個城市,如果非要總結一下的話,在山東沿海城市,是韓國和臺灣投資商多,在這裡就是合資工廠多,絕大多數產品,都會出口到歐洲國家,就好象我們進入的那間廠子,員工足足有三萬多人,就是製造一些塑膠生活用品,接定單出口到美國。”
“那些塑膠用品沒有什麼技術含量,之所以能夠出口到美國,不過就是因為中國的人力相當廉價罷了。工廠的管理層真的很聰明,很會鑽國家政策的漏洞。國家規定,在週末加班,應該支付兩倍的工資,法定節假日加班,應該支付三倍的工資。可是我們的工廠,卻定出了‘換休’制度,如果我在週末加了班,我可以在週一至週五選擇一天休息。換句話說,我就算是週末或者國家法定節假日加班,也絕對不會多拿一分錢。但是大家都是這麼幹的,我們就算心有不滿,胳膊扭不過大腿,忍一忍就算了吧,想想看新聞裡那些討薪還捱打了的農民工,我們真的應該知足了。”
師少鷹聽得很認真。他從來沒有在類似於此的工廠裡打過工,更沒有被人剋扣過工資,他還是頭一次聽到,原來還有一些工廠的管理者,在用這些方法偷換概念,用來降低生產過程中的人力成本。
“每一個地區,都會根據當地的經濟情況,公佈居民最低生活保障標準。按照國家規定,該地區人均收入,不得低於這個標準。工廠管理層很聰明很聰明,他們定的工資,百分之百會卡著最低保障標準走。”
聽到這裡,師少鷹搖了搖頭。工廠管理層,明顯又在偷換概念了。
人均收入,指的是一個家庭總收入,除以所有人口得到的數字。打個比方,一個家裡有五口人,只有夫妻兩個人工作,夫妻兩個人的月收入都是三千元,總收入六千除以五,他們的人均收入就是一千二百塊錢。換句話來說,這個家庭的人均收入,永遠比夫妻兩個人的工資低得多。
那些工人一個吃飽全家不餓還好些,拿著一個城市最低保障收入,總算還能活下去。如果他們還有家人要養活,他們的人均收入,就會遠遠低於政府公佈的標準。這就叫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在這種情況下,這些工人想要養老婆,養孩子,攢上一點生病時應急的救命錢,他們唯一的出路,就是拼命加班。
“每天工作十一個小時,累得站在那裡都可能睡著,我們就這樣努力活著。可是隨著經濟危機來臨,工廠接的定單變少,我們加班的機會也跟著少了,最慘的是,明明經濟危機來,在我們身邊的物價卻漲了。考慮到物價因素,政府宣佈我們這個城市的最低生活保障標準,從七百六十塊,調到了八百三十塊。聽到這個訊息,廠子裡的人都很高興,這說明我們終於要加工資了。事實上,如果工資再不漲,我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看著劉二喜緩緩捏緊了手中的塑膠瓶,不用問師少鷹也可以猜到,漲工資,就是一個美麗的肥皂泡,也許,所有的衝突,也來自這次最低生活保障標準調整。
每個工人的基本工資調高了七十塊錢,看起來真的不多,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