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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她應該能發現並搖醒我。她為什麼沒有?她為什麼要把好訊息藏起來?在她確定之前不告訴我……但這不像是喬的風格。
“是男孩還是女孩?”
“女孩。”
我們已經選好了名字,結婚後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等。是男孩就叫安德魯,是女兒就叫凱。凱·簡·諾南。
弗蘭克六年前離了婚,獨身,在我們回家的路上,一直和我待在一起。他說,“邁克,我為你擔心。在這樣的一個時刻你沒有家庭可以依靠,你真正擁有的又很遙遠。”
“我不會有事的,”我說。
他點了點頭。“無論如何,那是我們所說的,對不對?”
“我們?”
“夥計們。‘我很好。’並且如果我們不那麼好,我們試著確保沒人知道。”他看著我,眼裡還流著淚,一隻被太陽黑的大手裡拿著手絹。“邁克,如果你情況不好,並且不想告訴你的兄弟——我注意到了你看他的眼神——就把我當你的兄弟吧。即使不是為了你自己,也得看在喬的份上呀。”
“好的。”我說,尊重並感激他的提議,同時也知道自己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我並不習慣叫別人幫忙。這倒不是由於我從小被教育的方式,至少我不這麼認為;而是我這個人生來就是這樣的。喬安娜曾經說過,如果我掉在黑跡湖裡,我們在那裡有一處度假屋,我會在離公共湖濱五十英尺的地方默默死去,而不是大聲呼救。這不是一個愛或喜歡的問題。我可以給別人關愛也可以接受別人的關愛。我像其他任何人一樣感到痛苦。我需要撫慰,也能給予撫慰。但是如果有人問我,“你好嗎?”我無法回答說不。我無法說幫助我。
幾小時後,弗蘭克要離開,到這個州的南部去。當他開啟車門的時候,我看到他正在聽的錄在磁帶上的書是我寫的,我被感動了。他擁抱了我,然後出其不意地在我嘴上親了一下,一個重重的出聲的吻。“如果你需要傾訴,打電話給我,”他說,“如果你需要有人陪伴,就過來吧。”
我點了點頭。
“另外要當心。”
這句話讓我吃了一驚。炎熱和悲痛的混合讓我在過去的幾天裡覺得像生活在夢裡一樣,但是這些都已經過去了。
“當心什麼?”
“我不知道,”他說。“邁克,我不知道。”然後他鑽進了他的汽車——他身材太龐大而汽車太小了,看上去他像是把汽車穿在身上——並開走了。那時候太陽正在落山。你可知道太陽在八月裡炎熱的一天結束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嗎?橘黃橘黃的,有種被壓的感覺,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正從上面向下壓,並且任何時候它都有可能像一隻吸飽了血的蚊子一樣彈起來,在地平線上濺得到處都是。太陽就是這樣子的。在東方,天空已經暗下來,雷聲隆隆。但是那天晚上沒有下雨,烏雲低沉,像毯子一樣厚重和沉悶。像往常一樣,我輕輕地坐到電腦前寫作了一個小時左右。我記得思路很流暢。你知道的,即使寫得不順,也可以打發時間。
我第二次突然痛哭是在葬禮後的第三天或第四天。那種在夢裡的感覺一直持續著——我走路,我談話,我接電話,我寫我的書,當喬去世的時候書大約完成了百分之八十——但是一直都有一種很清楚的靈魂出竅的感覺,一種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離真正的我一段距離之外的感覺,一種我多多少少隔著電話聽到的感覺。
彼得的媽媽,丹尼斯·布里洛夫,上門來問我是否願意讓她在下個星期的某天帶兩個朋友過來,給我現在獨自居住的這座古老的愛德華七世風格的大房子——在裡面轉悠的感覺就像餐廳罐頭裡的最後一顆豌豆——來一次徹底的從頭到尾的清潔。她說他們要一百美元的就可以做了,即使這一百美元要由他們三個人分,更主要的是因為不打掃住在裡面對我不好。她說死了人後一定要擦洗一次的,即使人不是死在房子裡。
我跟她說這是個好主意,但是我願意付給她和她帶來的女人每人一百美元,幹六個小時。六個小時過去後,我希望工作能完成。如果工作沒完成,我跟她說,無論如何也要結束掉。
“諾南先生,那太多了,”她說。
“也許是也許不是,但這是我要付的,”我說,“你願意做嗎?”
她說她願意,她當然願意。
也許是可預知的,我發現我自己在她們來的前一天晚上仔細檢視了一下屋子,做一了次清潔前的檢查。我猜我不想讓這些女人(她們中的兩位我是完全陌生的)發現任何會讓她們尷尬或讓我尷尬的東西:也許是塞在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