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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地神似,後者富於原始風格的節拍出現在“萊德—傑普林”和“後院鳥”樂隊幾乎每首歌的旋律背後,傳說他曾經走到十字路口,把靈魂出賣給魔鬼撒旦,換取七年醉生夢死、沉迷酒色的生活,當然同時還有音樂裡永恆的生命。這些他得到了。羅伯特·約翰遜據說是被女人毒死的。
下午晚些時候我走進湖畔小店,在冷藏箱裡看到一條不錯的比目魚,打算買作晚餐,作為搭配還買了瓶白葡萄酒,在收銀臺前排隊的時候,一個老頭顫顫巍巍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昨兒個看你交了個新朋友。”北方佬的口音太重,讓人直想發笑……只不過口音並不是唯一好笑的地方;更有趣的是它的調門——真正的緬因人說話都像拍賣員。
我轉身,看到了前一天遇上凱拉、瑪蒂還有那輛斯考特吉普時同迪奇·布魯克斯一起站在門口的那個怪老頭。他手裡還拄著那把金頭柺杖。現在我認出它來了,五十年代《波士頓郵報》給新英格蘭各州的每個縣都送了一把這樣的柺杖。這些柺杖被分發給當地最年長的老人,然後從一個老人手裡傳到另一個人手裡,不斷傳下去。這個故事最滑稽的地方在於,《郵報》自己卻在幾年前就死翹翹了。
“確切地說是兩個新朋友。”我答道,努力回想他的名字。想不起來了,但我記得喬還活著的時候自己曾見過他,他坐在迪奇的接待室一張墊得鼓鼓的椅子裡,在車行的重錘聲和氣壓機的轟鳴聲中從天氣談到政治,又從政治談到天氣。一個常客。要是68號公路上發生了什麼事,他一定會看到。
“聽說瑪蒂·德沃爾很可愛。”他說著,一隻皺巴巴的眼瞼耷拉了一下。我活了這麼多年,見過許多猥褻的眨眼,但沒有一個比得上拄金頭柺杖的老傢伙遞過來的眼神。我真想一拳把他蠟光光的尖鼻子揍下來,它從他臉上折斷的聲音一定和在膝蓋上折斷一根枯樹枝的聲音差不離。
“你聽說的事不少吧,老夥計?”我問。
“噢,那是!”他答道,咧開兩片豬肝色的嘴唇笑了,牙床上佈滿魄的斑點,上齒齦上還剩兩顆黃牙,下邊兒有四五顆。“還有她的小傢伙——調皮,真調皮!那是!”
“調皮得像只貓味。”我表示同意。
他朝我眨眨眼,有點兒奇怪我這張該是新潮的嘴裡居然冒出這句老話,令人生厭的笑容加倍咧開了。“不過,她媽不怎麼管她,”他說,“小傢伙到處亂跑,你知道嗎?”
我開始注意到——雖然晚了點,但總比沒有強——這會兒有六七個人在看我們,聽我們講話。“我可沒這種感覺。”我提高了嗓門說,“沒有,我一點兒沒覺得。”
他只是笑著……老傢伙的笑容像是在說哦,那是,親愛的;我知道得比人清楚。
離開小店的時候我開始為瑪蒂·德沃爾擔心了。在我看來,好管她的閒事的人太多了。
回到家,我把酒拿到廚房——打算趁把烤爐拿到露臺上的當兒讓它冰一下,伸手正要開冰箱門,突然停住了。冰箱門上原先凌亂散佈的四五個磁貼——它們被做成蔬菜、水果、塑膠字母、數字,甚至加利福尼亞葡萄乾的樣子——已經不再凌亂,而是排成了一個圓圈。有人來過了。有人溜進來過,然後……
整理了一下冰箱上的磁貼?如果是這樣,這個小偷真該好好學學。我碰了碰其中的一個——小心翼翼地只用指尖,然後突然對自己很惱火,伸手把它們統統打亂,由於用力過猛,兩個磁貼掉到地上。我沒去撿。
那晚入睡前,我把錄音機放到駝鹿標本本特下方的桌子上,開啟錄音機,撥到“錄音”模式。然後塞進一盤自錄的舊磁帶,把計數器撥到零,這才上床去,享受了八小時無夢、不受打攪的睡眠。
第二天早晨,星期一,這樣的好天正是度假客們來緬因的原因——天空晴朗沒有一絲雲彩,湖對面的群山看上去彷彿被放大了似的。華盛頓山,新英格蘭最高的山,屹立在最遠的天邊。
我把咖啡裝進咖啡機,吹著口哨走進客廳。這個早上,過去幾天的種種想法在我看來都顯得很愚蠢。可緊接著口哨停了下來,我看到錄音機的計數器——上床前我把它歸到零——現在的讀數已經是“012”。
我倒了倒帶子,猶豫著把手指放在“播放”按鈕上。對自己說(用喬的聲音)別傻了,然後按下了按鈕。
“哦,邁克。”磁帶裡一個聲音輕輕地說——幾乎是哀傷的嘆息——我不得不用一隻手的掌根按住嘴,止住一聲大叫。在喬的工作室裡那陣輕風吹過我臉頰時,我聽到的就是這個聲音……只不過現在這聲音放慢了,能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