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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菜湯,或者放點鹽,加一勺豬油,尤其香,早年不肥,無有後顧之憂。據說,上海人是喜歡吃泡飯的,但一直沒搞清楚上海人為什麼喜歡吃泡飯,可能是因為早晨忙著要上班吧,記得以前上海的車特別擠,上班的高峰時段公共汽車站有專門的推揹人。推揹人是一些返聘的退休老工人,上車人多,特別的擠,女士們上不去或者上去了,汽車門關不上,這就叫側身擠車的女士把背對準外面,老工人舉起馬洪亮式的工人階級大手,狠力往上一推,人上去了,車門關了,車搖搖晃晃地開走了。像這樣子擠車,再急也要吃兩碗泡飯墊底,否則會把人擠散架。
喜歡吃泡飯的上海人過去手上拿著一個鋁製飯盒去上班,飯盒裡的鍍鉻鐵勺噹噹地響,現在上海人是手上拿著手機去上班,手機嘟嘟地叫,新聞短訊息來了。上海是亞洲第一大港口,守著這個港口就不愁飯吃。吃飯的事,上海人編過一出話劇西盟全本。weiaijia。《海港》,故事是海港工人裝一船稻穀運往非洲或南美,他們稱那邊的窮人是兄弟,但是知識分子錢守維卻用恐怖主義手段襲擊了稻穀,他往稻穀裡摻入玻璃纖維,工人未經刑偵機構自己破了案,然後他們唱道:萬船齊發上海港/通往五洲三大洋/站在碼頭放眼望/反帝怒火燃四方/世界人民聲勢壯。這是中國八個樣板戲之一,非常著名。
炒飯與泡飯之外,另有一種做法,湖北叫燙飯,就是把剩飯與剩菜一起煮,煮起來好吃。有時候,也將剛煮好的飯,切上小白菜、大白菜或包菜去煮,加點豬油,加一點鹽,實際上最好的是加一點雞湯,是帶油的雞湯,我喜歡吃用魚湯煮的燙飯。燙飯在冬天吃,吃得熱乎乎的,神清氣明,冬寒就給打敗了。
第三部分 飯
第26節 飯(2)
五
小時候最困惑的一件事就是:一個人一餐吃多少粒飯?我想,一般人是數不清楚的,誰能數到那麼大的數字呢?搞不好有一萬粒吧?估計只有科學家知道,我認為,一般人不知道的事情,科學家都知道,一般人不做的事情,科學家也都會做的。假如一個人一餐吃一萬粒飯,一輩子要吃多少粒飯呢?這個念頭困惑得我不行,要是飯粒有蕃薯那麼大就好了,拿著一粒白胖胖的飯,邊走邊吃,吃一粒飯就飽了。
米是越小越好吃呢,設若米粒長成花生米那麼大,它就只能結在根上而不是穗上了。最好吃的米,約定俗成的是,割過的水稻禾茬子長出的新苗再結的新穀子碾出的米,從新穀子碾出來新米有一層淡淡的青色,做飯吃起來清香柔韌,甘綿又富彈性,只道是收割不易,產量很低。
江西產紅米,早年的紅米,不是雜交稻,產量亦低,紅米透過穀子可以看出來,穀粒長長的,微彎。紅米是表層的膠質紅,裡面還是白的,所以紅米飯開白花,紅米皮炸開了去,這是最好看的飯花。煮紅米飯米湯是紅的,我愛喝紅米湯,放點白糖,好喝得要死。吃黑米飯是後來在湖北的礦山吃的,也是有很濃的飯香味,黑米最早是在陝西看到的,黑米和紅蘋果,兩個不同的意象都在去延安的路上看到了,就把它們關聯起來就是陝北高原詩歌的意象。
秈稻米煮乾飯,粳稻米煮粥,秈稻還是一季稻的好,我感覺種兩季稻、三季稻,地力會跟不上,缺營養的米長不好,人吃未必就長得好。小時吃的米飯,是一季稻產的米,樟木溪是冷浸田,鄉人一般在公路邊上種幾丘兩季稻,滿足官員的面子,通常就種一季稻。秈稻米少油質,粘性小,米飯是顆粒狀的,一扒就散,新米砂鍋燜的飯,它有濃郁的稻米香,或曰飯香,盛在好的景德鎮白瓷碗裡,使檀木筷子,有一隻泡椒下飯就夠了,並不需要什麼菜的。
粳稻米煮白粥,稠粘,香綿,就泡白蘿蔔條吃,粥要熱吃,熱又燙舌,是要徐徐地長吹一口氣,筷子扒面上一層涼粥吃。熱粥充滿了米香,涼了就會有微微的腥味,尤用金屬器皿煮的粥。鄉下灶頭或鐵匠爐上吊的砂罐煮的吊粥好吃,在沒有其他成份的原則下,吊粥是沒有什麼可比的,粥面上一層米油,那卻是粥的精華。
東北大米,唐山大米和天津大米是另一個譜系,我喜歡遼寧盤錦大米和黑龍江大米,都是天造之物,煮飯的質感與南方的粳稻米近似,多米脂,香軟柔糯,顆粒晶亮,佔盡了東北黑山白水的肥沃地氣。我去遼寧新民看過農民耕田,農民用三匹馬套一起拉一具犁,馬犁田給我以‘焚琴煮鶴’之感,另外給我的印像是缺了點什麼,想想是缺了兩隻角。頭上沒有角的動物犁田,感覺犁也不夠鋒利。黑龍江的米,米脂又多於盤錦,煮出的是很軟和的米飯,似乎與長白山或黑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