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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在我看來也是一個里程碑。張宏傑的作品能不能成為里程碑,我不敢說。
我把這些作品定義為歷史寫作,顯然要區別與我們一般的歷史性學術著作和演義性的著作。近兩年這類作品風起雲湧,雖然水平參差不齊,但大體可以看出幾種脈絡,一種是對社會現實的解讀,還有一種政治式的解讀。我看了張宏傑的作品,我感覺讀出了一點歷史哲學的問題,但是我現在還不敢確定。因為在眾多作品當中,張宏傑的作品,它的文學品質最高。當然,這可能會帶來一些負面的東西,別人會懷疑你對歷史的解讀,特別是在掌握史料、運用史料、解讀史料等方面,可靠性到底有多大。
第二方面,關於這類書的讀者群,我試圖糾正大部分人的說法,就是類似大眾閱讀這樣的說法,其實這樣的書大眾是不會看的,也根本不是寫給大眾看的。我創作過一個詞彙,就是知識大眾,他們基本的一個共同點是受過比較好的教育。為什麼我強調一下它的讀書物件,因為只有再淺顯的作品才能到達大眾的層面,真正的大眾看的是熱鬧。所以,歷史寫作者要注意到他的讀者群可能是什麼樣的,應該在意義上,在選材上,包括你的敘述方式上,都要有一種面對讀者群的考慮。
第三方面,這類歷史書為什麼這麼多?當然有各種各樣的解釋,有娛樂的解釋,也有重新塑造我們的歷史,包括編織我們的記憶等等各種說法。實際上在我看來,是因為當我們的生活走到了一個物質相對豐富的時候,我們會突然發現,我們還需要更有價值的生活。所以這一類的歷史寫作,很重要的一個出發點和最後的歸結,實際上就是幫助我們編織起對歷史的記憶,引導我們找尋未來的道路。否則的話,我們就不知道從現在往後該怎麼走了。在這個意義上講,我很推崇和感謝最近30年以來在這個方面做出努力的這些作家們。
中國皇帝的五種命運 自序
對於“寫歷史”的人來說,“皇帝”是一個繞不過去的題目。為什麼?因為“皇帝”是傳統中國的“根本”。與現在我們提倡的“以人為本”不同,過去,中國是“以皇帝為本”的。在傳統中國,皇帝不是為國家而存在,相反,國家是為皇帝而存在。整個國家,就是給皇帝提供服務的莊園;全體臣民,都是皇帝一家人的奴隸;一切制度安排,都以皇帝一家的利益為核心。
“皇帝”對於傳統中國的重要性,從這個事實可以看得更清楚:浩如煙海的中國史,歸納起來只記載了兩件事———奪取皇位和保護皇位。
為了奪取皇位,幾千年中國烽火不息。孫中山說過:“幾千年來歷史上的戰爭,都是大家要爭皇帝。”
為了保住皇位,歷代中國帝王不得不絞盡腦汁,展開了鞏固統治的漫長接力。他們防範權臣、防範外戚、防範太監,直至防範自己的妻子兄弟;他們發明了“保甲制”、“連坐制”、“科舉制”、“文字獄”,從控制人民的身體發展到控制人民的頭腦,創造了舉世無雙的中國式專制監獄。“皇帝制度”或者說“專制制度”決定了中國文化的根本特徵,塑造了中國人的國民性格。
“皇帝”處於各種社會力量交集的中心,處於重重艱鉅的政治任務之下,因為他用權力囚禁了萬民,他自己也被權力囚禁。因此中國式皇冠既神奇、璀璨、法力無邊,又沉重、巨大,令人舉步維艱。這種獨特的境遇是對人性的一個特殊考驗,而不同的人在這同樣的囚禁、重壓、撕裂下,表現出人性中截然不同的斷面。因此,皇帝們很容易吸引“寫史者”的筆觸。
2005年底,《當代》雜誌約請我寫一個歷史類專欄,起名叫《史記》,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一系列皇帝。在一年的時間裡,我在這個專欄中陳列了中國人在皇冠重壓下的各種表情:有的人,比如王莽,誤打誤撞,陰差陽錯地被“人民”戴上了皇冠。他想運用手中巨大的權力來給這些可愛的人民謀福利,卻因為不熟悉權力之車的效能,被中途甩下並碾死。有的人,比如楊廣,竭盡全力、機關算盡地奪取了皇冠,然後又狂喝酣飲權力之酒,毫無節制地榨取皇冠給他帶來的快樂,終於死於權力之酒的酒精中毒症。有的人,比如朱元璋,在中彩票式地由一介貧民成為皇帝后,即被失去皇冠的恐懼日夜籠罩,最終患上了“被迫害妄想狂”,瘋狂地屠殺昔日的戰友,製造了一起又一起荒唐透頂的文字獄。有的人,比如朱元璋的子孫朱厚照,卻從戴上皇冠的那一天起,就拼命想要甩下它,就像一匹烈馬要甩下籠頭一樣,因為皇冠帶來的束縛,不是庸常的人性所能忍受的。更有這樣一些人,比如光緒帝,他們天生的軟弱性格難以承受皇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