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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義明嚴肅地說:“楚冰,我覺得你的疑心有點過分了。曹競輝用個人名義註冊公司,我是同意的。他的本意是讓我們飛過去一起註冊,我覺那樣也不是太有必要。這些日子,我一直想和你聊聊,我要對你說的是,我不應該把月亮當燒餅,你也不要懷疑一切。我覺得合作就是一門妥協藝術。我們三個都不傻,為什麼不能彼此多體諒,多包涵些呢?曹競輝的壓力還是挺大的,我覺得你應該和他多溝通溝通。”
楚冰沉了一下說:“我會找個機會和他好好談談的。”
感覺氣氛有些壓抑,陳義明轉了個話題說:“羅宏怎麼樣了?我們這麼緊張,乾脆讓他和我們一塊兒幹算了。”
“我最討厭公司里人際關係複雜,我不會讓他進公司的。”說到這,楚冰覺得自己的話太沖,緩和了些口氣說,“他這人認死理,堅信藝術不能商品化。這年頭還有這麼‘純情’的人,我都覺得我像是成天在汙染他了。”
“我倒挺欣賞他的。有時我想,我的合夥人怎麼是你們這麼兩個難弄的人,如果我和羅宏合作,肯定容易得多。”
“什麼‘容易得多’?恐怕是喝西北風要容易得多!”楚冰嘲笑地說。
曹競輝是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去見臺北來的吳老闆的。設立洛杉磯公司,使本來已經很緊張的資金更是雪上加霜。他不知道“陽光”要和他攤牌的決心有多大。儘管他很想和“陽光”達成一個妥協方案,可又不敢輕易讓步。他擔心自己一讓步,“陽光”會提高價碼逼他更緊。他心裡不斷地回想著當初在紐約壓史迪文進貨、絕處逢生的一幕,可今天面對的是“陽光”的大老闆,而不是小小的史迪文。以吳老闆的實力,真的搞翻臉,最後完蛋的還是自己。今天要是談不成,他就真得向楚冰的“井岡山”撤退了。他不願去想當初是不是應該多聽聽楚冰的意見,只是暗自祈禱今天的運氣能好些。
吳老闆雖然久聞曹競輝其名,但看見他站在面前,還是有點驚訝。
“年輕人!”吳老闆邊握手邊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八了。”曹競輝畢恭畢敬地回答。
“想不到,想不到,這麼年輕就這麼有所作為。”吳老闆讚許地說,“冒昧地問一下,結婚了嗎?”
“還沒有。”曹競輝奇怪他為什麼要問這個。
“哦,黃金王老五了,”吳老闆笑著說,“聽說你馬上要回內地,父母身體怎麼樣啊?”
“年紀大了,總有些小毛病的,不過還好。謝謝您的關心。”曹競輝客氣地說。
“聽說我們之間的合作有些小問題,是嗎?”吳老闆似乎不介意地問。
“對您來講是小問題,對我們來講可是個大問題呀。”吳老闆輕鬆的開場白,彷彿在提醒曹競輝他們彼此懸殊的實力。曹競輝決心把問題攤出來,看看吳老闆的底在哪裡。“您是老前輩,我們的情況,您一看就明白。只賣一家的貨,我們的銷售真的上不去,所以我們打算從其他工廠進幾個貨櫃,這絕對不會影響我們和‘陽光’的合作。這幾個月,給你們的付款是慢了點,我保證很快情況就會好轉,我們會加快付款的。可如果你們現在給我們停貨,我們非走上絕路不可。”曹競輝把“絕路”兩個字咬得很重,像是訴苦,也像是威脅。
坐在一邊的趙中勤忍不住了:“你們不能拿了我們的貨款到別家進貨,再來搶我們的生意呀……”
“趙先生,話不能這麼講……”曹競輝打斷趙中勤的話。
“等等,等等。”吳老闆對趙中勤搖搖頭,又對曹競輝擺擺手。
“你們別爭了,讓我這個老頭子說兩句。”吳老闆看著曹競輝問,“你打牌嗎?”
曹競輝愣了一下,點點頭。
“你看,牌有兩種打法,暗牌和明牌。打‘暗牌’通常是因為實力不夠。打‘明牌’卻正好相反:實力到了一定程度,讓對方知道自己的牌,反而是件好事。”
看出曹競輝有些迷惑,吳老闆說:“年輕人,你要對你自己有信心。現在你的生意雖然不大,但你做出來的局,已經很有水準了。所以,你應該有實力來打這副明牌。而我呢,本事有限,但畢竟出道這麼多年了,也有一定的積累。和你打一把明牌,我也還有些把握。”
吳老闆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說:“你一定在想,我鼓勵你打明牌,是不是為了摸你的底呀?千萬別這麼想。如果我們彼此缺乏信任,我們就會做出錯誤的決定,結果是沒有贏家。在我看來,現在我們雙方的牌都是明的:前一段我們合作得很好,我支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