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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只得先糊弄過眼前。”楊媽媽道,“日後切莫衝動了。”“眼前如何?”楊媽媽頓了頓:“我想了一夜,也無甚好計。若按我等,便是唱作俱佳,然姐姐做來卻不尊重了。”說著搖頭道,“怪道世家最怕內耗,如此竟是死結。”張嬸子道:“依大戶人家的規矩,公公病了,媳婦雖不好侍奉跟前,也要打發人問一聲兒,送些東西。不若堂堂正正的送包藥材,當做揭過此頁。依我說,府裡的人,誰也不想糾纏此事。說到底,孟二老爺自搶自家,宗法也是不容的。”雙福嘆道:“好似我們做錯似的。”林貞倒是豁達:“家務事哪有對錯?送藥便送藥,橫豎那人參肉桂白放著也黴壞了。都散出去,指望著一世都不吃那個呢。你們先去打聽打聽,若你姐夫醒了,我便去給老太太磕頭賠罪;若是他沒醒,我必還要扭上一扭的。在內院,他是夫主,我投不好胎,做了女兒身要服他的管,怨不得旁人。其它人等無非是你敬我、我敬你罷了。休想叫我服了哪一個!”楊媽媽聽到這話,唬的臉都白了:“我的好姐姐,那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那是你婆婆太婆婆,孝大如天哩!你平素萬般和氣,如今怎底張狂起來。”林貞與她千年鴻溝,自知說不通,索性不再多言,只道:“先去收拾幾包藥。老太太那裡一份,孟二老爺那裡一份。索性人情做到底,其餘人等,看有甚壓驚的藥,一處一份送了,當做我賠禮。”四喜嘟著嘴道:“他們賠禮還差不多!”楊媽媽喝道:“哪來沒規矩的丫頭,教唆著主子正道不走,偏往歪道走哩!”又對林貞道:“姐姐,憑甚事,只管按著道理走,旁人便揪不出錯。一時委屈換長久平安,值當的。先前姐姐那樣處處不落才好哩。”林貞點點頭:“楊媽媽你放心,人情世故我懂。昨日是憂夫之心,一時衝動;今日是孝敬長輩,子女本份。凡事休咄咄逼人,萬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楊媽媽道:“正是這話。再與姐姐說一條兒,休與外人說去。為人處世,頂好叫人又愛又怕——愛你便護著你,怕你便不敢欺你;再不濟也要又敬又愛;最不好是又怕又恨,到了這一步,不知何時他便要狗急跳牆。廣寧之事,就是最好的例子,舅爺家但凡不做那麼絕,娘何必與親生母親兄弟反目成仇?”林貞受教:“做人還是公道持平的好。”楊媽媽聽到這句,忍不住笑了:“還是讀書人說的話兒好聽。”林貞無奈的道:“方才我那話,你們休傳揚。咱自家說自家話,對外人必要冠冕堂皇才是。”雙福暗自歎服,四喜卻似懂非懂,索性也不想,開門走到院內,找了一個丫頭去問孟豫章的情形,折回來服侍林貞甄選藥材。不多時,那小丫頭回來報:“回小姐話,四爺昨日半夜醒了。燒得有些厲害,熬了太醫開的藥,方才退燒又睡了。荷衣姐姐叫問小姐好,說待四爺好了,再來與小姐磕頭。”楊媽媽又頭痛起來,什麼時候了,還耍這種心眼子,這府裡的丫頭喲!林貞自幼旁聽林俊的妻妾叫板,荷衣的話何曾聽不出來?忍不住一笑,待要說甚,又閉嘴不言。憑你也配跟我叫板?見丫頭婆子們神色各異,微微一笑:“何必同她弄些小巧?且瞧我的!”說完,竟一言不發。一時收拾好藥包,林貞帶著丫頭婆子同往日無二般的朝西苑上房走去。太夫人一臉憔悴,想是起的晚了些,還在喝粥。林貞默默的福了一福,立在一旁等著。待太夫人喝完粥漱了口,該來的人都來了。林貞往太夫人面前一跪,還不好自稱孫媳,只好含糊道:“奴昨日一時激憤,驚著老太太,今日特來賠罪。只求老太太消氣,任打任罰,奴皆心甘情願,絕無怨言。”說完心中淚流,自打到了古代,膝蓋越來越沒節操了。太夫人差點叫林貞梗的把粥都吐出來!眼前之人,昨日一過竟公然又是一個彬彬有禮、賢良淑德閨閣小姐!想著她平日裡不拘針線課業,皆強過三個孫女,舉手投足全然斯文恭順,哪有那彎弓射箭的霸王模樣!有心說她兩句,又還有些懼怕;不說吧,心裡更不甘。然而不甘又如何呢?她跪在眼前柔柔弱弱梨花帶雨的樣兒,能當真麼?太夫人抿了抿嘴,僵硬的扯出個笑臉:“一家子骨肉,好端端的跪甚。你快起來,天氣涼了,仔細凍了膝蓋。”林貞順從的爬起來,把藥一一分送,一面送還一面恭順的說:“昨日驚攪,實在對不住。”大奶奶差點笑出聲來,這四嬸!除去小姐們還在驚恐中未緩過神,屋子裡瞬間又是一番其樂融融。太夫人這輩子經歷不算少,卻沒見過林貞這樣能死能活的奇葩,還需要些許時日適應。不好直接趕人,便道:“姐兒去瞧瞧四哥兒吧。”規矩甚的,先滾一邊兒去,老太婆要緩緩!林貞得令,理直氣壯的直奔廂房而去。待林貞走後,太夫人很想念叨兩句,然話置嘴邊才發覺不知能說些甚!半晌憋出一句:“四哥媳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