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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貞端端正正行了個禮道:“太醫兩次救命之恩,小女銘記於心。肝腦塗地,不敢不報。”陳太醫忙避開:“原是我等本分,說甚報不報。若要報來,只付清診金便是報了。”林貞又兩個鐲子道:“身上無現錢,兩個鐲子,不成敬意。”陳太醫道:“何須這麼多?”“太醫只管收下,多的寄在你那處,若有貧苦之人吃不起藥便從這上頭來,算是我行善積福吧。若是不夠了,或是此處、或是我媽媽那處,使人來取便是。”陳太醫對林貞作了一揖道:“如此,老生替百姓謝小姐一謝了。”林貞也避開:“太醫有本分,我等亦有本分,何以言謝?”陳太醫一笑,揣了鐲子,又與太夫人等人拜別後,爽快的走了。不等陳太醫送藥來,太夫人請的太醫也到了。承平公府畢竟比林貞體面些,請的太醫更厲害,看了一回又問了一回,索性在屋裡等著陳太醫送藥來,他要調整一下方子。後頭到此時已是安穩了大半,前頭卻還是無頭蒼蠅一般。孟二老爺被生生嚇暈,醒來便說不得話。太醫一瞧,竟是中風!太夫人聽聞,頭一跳一跳的痛,帶著一行女眷又奔前頭,抓著太醫只管問:“救不救的活?”那太醫拉拉雜雜說了一堆,太夫人半晌才聽明白——性命無礙,只是以後難免歪嘴斜眼,恐行動不便。太夫人一日之內子殘孫傷,再忍不住淚如雨下。二太太拿著帕子擦淚,哭的卻不是丈夫。孟豫章說來是她兒子,休說是不是親的,只要有名分,孟豫章必得養她的老,還得維持面上的孝敬。林貞待她十分尊敬,平素很是和氣;孟豫章雖說冷著些,究竟也不曾做過混賬事,不至於守著金山銀山不從手裡漏著些來。如今叫孟二老爺一頓狠捶,激得林貞發狂,日後她靠哪個來?心裡急的恨不能跺上幾腳。好容易把太夫人送回上房,立刻告假:“老太太,媳婦去看看哥兒。”趕緊著,去表白表白立場!你們都是有嫁妝的財主,我還老無所依哩!太夫人見兒媳都快哭出來了,先怔了一下,心道:平素竟冤枉了她,再不想她如此惦記老四的!一時心裡好過了些許:“一齊去吧。”大太太道:“老太太,走了一日,還是先歇歇,媳婦去看看也就罷了。”太夫人搖頭道:“我如何放得下心?”還是執意要去看孫子。眾人無法,只得侍奉著太夫人到孟豫章屋裡來。太夫人一手養大的孩子,焉能不疼。看到孟豫章青白的臉色,背上一塊好皮肉都無,又想起兒子來,兩處並作一處,嚎啕大哭:“我的兒啊!我的小四兒啊!你們可摘了的心肝啊!要我怎麼活,老天你收了我去吧!”太夫人一哭,二太太也跟著哭的泣涕橫流,太夫人有得是兒孫,她就一個獨生子。打成這樣,殘廢了她靠哪一去!她還不同林貞,她連錢都沒有!太夫人佔了床頭,她只好拉著林貞的手哭,頭髮也亂了、妝也花了,一絲體面都無。這是真傷心絕望,比親孃也不差。林貞先前憋的一口氣此刻才散了,咬著嘴唇,不願在生人跟前做狼狽樣,生生把眼淚逼了回去。此時得空,難免想孟豫章的好——善良、正直,還替她盡孝,一個古代男人,做到這一步,再沒有比他更好的了。廣寧日常所見的男人們對妻子的態度,連給孟豫章提鞋都不配。雖相處不多,亦有些呆悶,可難得他一份真情。那夜送書來,一心一意的表白;那日清晨一曲《鳳求凰》,林貞捂著臉,心裡翻滾的難受:為何對我好的人,一個一個的遭受無妄之災,真是我命中帶煞麼?太夫人今日過的五味繁雜,年紀大了,最受不得這個。見孫兒血肉模糊,真傷了心,哭的尤其難過,一時沒穩住,咕咚一聲往後倒了下去。眾人又一陣驚慌,亂作一團。大奶奶幾乎扯著嗓子大喝了幾聲,才把場面壓了下去。一面吩咐人請大夫,一面又叫人拿春凳來抬太夫人,還不忘對林貞道:“四嬸,對不住,二老爺也病了,實在忙不開來。四叔這裡我顧不上了。有事你只管打發人來叫我。”林貞點頭道:“知道了,大嫂去忙,我這裡只有一條,煩大嫂告訴門上,我的人要自由出入。”大奶奶胡亂的點點頭:“該的。”說完提著裙子跑了。二太太左右為難,還是大太太當機立斷:“一面是婆婆,一面是兒子。世上當孃的誰放的下兒子?婆婆那處自有我,你陪著哥兒吧!”大太太也不壞,人家的一根獨苗,不讓人照看也忒狠心了。一時想起孟二老爺,恨得牙癢癢,虎毒不食子,那禽獸不如的東西!還收拾不了你了!不再攛掇著公爺打你一頓,都對不起今日受的驚!人走了大半,屋裡安靜下來。二太太守了半個時辰,忍不住問:“怎底還不醒來?藥呢?”林貞回道:“老太太請的太醫調了方子,正熬著。所幸毛竹板子輕巧,未曾傷及內臟,不然神仙也難救。”二太太抹著眼淚道:“自嫁了那渾人,就不曾過一日安生日子,臨老了還這樣!”看了林貞一眼,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