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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麗京猜測紛紛,都在擔憂陛下的健康。
太史闌聽說這些訊息時,看了景泰藍一眼,那小子一邊吃零食一邊沒心沒肺玩皮球,笑得下巴上口水閃亮,天花豆沒有,滿嘴開花豆倒是真的。
這一日又在下雨,從那晚暴雨開始,這雨幾乎就沒停過,衣衫棉被都因為浸潤了過多的水汽,變得沉重粘膩,溼答答貼在身上,以至於每天趙十三要生起火給景泰藍烘被子。
“雨太大。”這一日傍晚的時候,太史闌站在窗前,望著窗外連綿不絕的雨,道。
蘇亞站在她身邊,凝視窗外的雨,眼神裡也有憂色。
這樣的雨本就不正常,聯想到那日堤壩上火虎的話,兩人心頭都覺得沉甸甸的。
忽然外頭轟隆一聲響,遠處傳來喧囂奔走之聲,趙十三派人打聽,回來道:“牛角街那邊幾座房子年久失修,被雨水泡塌了。”
太史闌聽著,仿似終於下定決心,忽然轉身,道:“走。”
“去哪?”
“大牢看火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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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行走在幽長的夾道里,只聽得見腳步濺起的啪啪水聲,連綿的雨從油衣上滑落,在地上旋轉出一個個漩渦,中心深黑,邊緣亮白。
火虎關在最下一層的地牢裡,嚴加看守,再上面一層,就是那三十個龍莽嶺的俘虜,三十個俘虜不像坐牢倒像度假,有太陽曬,有不錯的牢飯,整天大聲隔牢吹牛,和看守嘻哈一片,據推官說,他們的案子已經報上去,還沒批覆。倒是後報的火虎的案子,很快就定了斬監侯,據說原本是斬立決的,但主管三法司的康王,忽然對這個江洋大盜產生了興趣,說要親自觀刑執刑,當著受盡大盜荼毒的百姓的面,將這禍害明正典刑。
康王是先帝駕崩後,當前垂簾的皇太后最為信重之人,他的意思,自然沒人違背,火虎的死期就被推到秋後。
看守地牢的獄卒,雖然面有難色,還是給太史闌開了門,沒辦法,他想到那批被髮去黑莊子的同行,就心裡打抖。
火虎一看見溼淋淋進來的太史闌,臉色就變了變,“還在下雨麼?”
他在地牢裡,感覺不到外間天時,然而這些日子,獄卒身上濃重的水汽,地牢裡越來越溼的用具,都讓他坐立不安。
他第一句話不是問自己的案子,還在關心天氣,太史闌微微有些感慨,點了點頭道:“我想問你,那天堤壩上說的話,是否可信。”
“我其實也是官家出身,先祖曾經是東堂工部侍郎,專管水利修建,土木工程,尤以精通水利聞名,家裡有他留下的一本《河疏》,是他一生治水經驗總彙,有一套專門的方法,可以瞭解各類堤壩狀況,提前查知水患……”火虎嘆氣,“這一場雨,如果在半月之內停止,沂河壩當可無憂,可是快一個月了,雨還沒停,我可以斷言,沂河壩隨時都可能垮塌!”
“把你知道的情況寫下來。”太史闌遞給他紙筆,“我去向府尹請示。”
火虎卻慚愧地搖搖頭,“我不認字……”
太史闌一怔,火虎卻冷笑道,“我便能寫下來,你們這個府尹,還是不會理你。去年沂河壩已經加固過,我卻聽出底下出現無數裂縫,定樁木可能也已經腐朽,加固?加到哪裡去了?他是一地主官,加固堤壩是他主持,你說,這裡面都有什麼事?他會允許你‘危言聳聽’?”
太史闌默然,火虎嘆息,“有些東西我也不能確定,那天在堤壩上時辰太短,如果再給我機會好好檢視,最起碼我可以看出,哪幾條堤壩最容易潰壞,哪些農田和百姓最容易遭害,可是現在,來不及了……”
太史闌凝視他半晌,轉身就走。腳步踩得雨水咵咵作響。
她出了地牢,直入前堂,擂響門口的鼓。
夜半鼓聲,驚得值戍的衙役兵丁都一窩蜂的跳起來,裡頭的府尹也匆匆著衣到前堂,結果看見站在堂前的是太史闌,臉色都變了。
“太史闌!”張秋冷著臉,厲喝,“深更半夜的你發什麼瘋!”
“上萬人命、千畝良田、一城民生、瘟疫災害。”太史闌道,“大概能讓我發瘋。”
“什麼意思?”
“沂河壩要垮了。”
堂上靜了一靜,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
負責水利的孫同知,和河伯所大使金正,當晚正好都當值,最先爆發出大笑的也是他們。
“胡扯什麼……”孫同知笑得抱住了肚子,“沂河壩建成不過十年,去年剛剛修固!你危言聳聽,也不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