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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參加新中國的建設,怎奈那時的政治風雲變化莫測,朝鮮戰爭的爆發使得本有希望改善的中美關係迅速惡化。大姨父思忖再三,尋求著未來的出路。以他國民黨高階外交官的身份,回到國內恐怕沒有什麼好下場,而他又實在不願意跟隨腐敗透頂把江山丟盡的國民黨亡命臺灣。經過再三權衡,大姨夫一家再次返回美國,從此遠離祖國,過起了海外遊子的生活。
說起來母親和我大姨的經歷十分相似。都有過歷經艱辛的求學過程,都想依靠自己的能力獨立生活,都具有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倔犟脾氣。大姨後來對我母親說:“其實上世紀五十年代,漂居美國的華人日子並不好受,原來的靠山國民黨政府腐敗透頂垮臺了,被美國人鄙視;現在掌權的共產黨政府因為朝鮮戰爭和信奉共產主義,又遭到美國人的仇視。”大姨就是在這樣惡劣的生存環境中咬牙生活著,她一面含心茹苦撫養著兩個年幼的女兒,一面重新開始讀美國的大學,度過了那段最為艱難的日子。
30多年後,當大姨與我母親在北京重逢時,彼此的心態是難以言表的。
同是一母所生,同是舊中國培養的大學生,一個年青時參加了國民政府的公務員隊伍,最終背叛了國民黨政府;一個年青時就背叛了自己的階級,參加了共產黨領導的人民解放軍,卻一生不被重用,始終被擋在了黨組織的大門之外。人生真是一個大舞臺,喜劇唱罷悲劇登場,頻頻的換幕以至於戲中角色都有點啼笑皆非,無所適從了。
或許是人分別的時間太久,或許是長期生活在完全不同的意識形態環境之中,或許是彼此接受的價值觀念相距甚遠,以至於剛剛見面的時候,姐妹倆竟然象是一對陌生人,找不到一點共同語言,只能講一些今天天氣哈哈哈之類的廢話,那是一種令親者痛心的尷尬。但骨肉親情畢竟血濃於水,最終能夠溶化政治堅冰。母親、童年和故鄉慢慢成為兩個久別相逢姐妹的共同話題。一番徹夜長談之後,大姨感慨萬端地對我母親敞開了心扉:
“我們的年青時代都有朝氣、有理想、有信仰。我們都曾讀過易卜生和巴金的作品,都曾受過娜拉和覺慧的感染和鼓舞,我們拼命與封建的家庭抗爭,企圖擺脫對家庭和他人的依附,去尋求一個經濟上獨立的自我。雖然我們不曾改變家族的衰敗,可我們總算脫離了這個扼殺自由、令人窒息的地方,儘管我們採用的方式不同,所走的道路也不同,但那畢竟是我們一生曾經有過的追求。為了這個夢想,我們雖歷經艱辛,但痴心不改,在這一點上,我們是相通的,雖然我們現在已到垂暮之年,但回首往事,我們仍然無悔當初的選擇。”
這段超越階級的肺腑之言,使終於從內心接納了這位一奶同胞。
母親與我大姨之間那種理不清、剪不斷的關係要從半個世紀前說起。
抗日戰爭勝利後,母親告別故鄉安慶,孤身一人來到都城南京,就住在我大姨家中。
那時候大姨已經成家,姨父在國民政府外交部任職,他為人忠厚,做事謹慎,人緣極好。大姨雖然已經生了我的大表姐,但由於膚色好,善保養,會打扮,往那一站,依舊是亭亭玉立,光彩照人。再加上她善於攻關的天賦,上司同事朋友親戚之間的關係處理得十分融洽,故而一家三口人日子過得無憂無慮,很是愜意。
母親的到來可以說是我大姨期盼已久的事情。
從某種意義上講,母親之所以產生出走的動機,和大姨在背後不斷地鼓動支援密不可分。大姨年少時與我母親一樣看不慣家中名目繁多的規矩,忍受不了家中散發出來的封建腐朽氣息,所以自從考上覆旦大學後,就一心想著怎麼幫助妹妹也早日脫離苦海。母親在皖南山區讀中學時,她就經常來信,鼓勵母親好好學習,不要中斷學業。她始終向母親灌輸這樣一個觀點:作為一名富家小姐,只有考上大學,走出家庭,成為職業女性,才是獲得獨立人格和社會認可的唯一出路。這一觀念地不斷複製和灌輸,慢慢在母親腦海裡打上了深深的烙印。大姨自然也就成為我母親學習和效仿的榜樣。
母親來到南京不久,便在大姨的安排下,考入金陵大學預科班學習。 txt小說上傳分享
三 求學
金陵大學是解放前我國著名的教會大學,它的前身是美國基督教會創辦的江文書院,全國解放後,金陵大學由人民政府正式接管,遂更名為南京大學。這所大學歷史悠久,底蘊深厚,尤以文理和農林見長,被譽為“江東之雄”。
大姨在金陵大學有許多同學和朋友,自然是希望母親先考上預科然後直接轉入本科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