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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驚恐和尖叫聲中睜開雙眼,看不清周圍的景象她也不慌張,剛出生的孩子若是能看清周圍的風景才是怪事。
可她只能在一片漆黑中見到搖曳的亮光,然後是雜亂的腳步聲和驚呼。
她聽懂了幾個單詞。有“惡魔”“天賜之寶”之類放在一起聽就意思完全相反的詞彙,隨後她被溫暖的臂彎抱起來,聽著一個女聲在低聲的感嘆。她聽不懂那個女聲在說什麼,但她感覺抱著自己的女人是一種激動的、感嘆的心情。
她沒多少工夫來思索這些事情,她覺得太累,哭了一陣後閉上眼睛睡著了。
等她過了一段安穩的嬰兒期,大概只有幾個月,她就被自己的母親匆忙的從搖籃裡抱起來,在手握長劍的男人們護衛下,在馬上飛奔。
她察覺到她們是在逃命。
逃亡的路自此開始,再無片刻停歇。
她儘量讓自己乖一點,聽話、乖巧,不在不恰當的時候哭出聲,也不在恰當的時候不綻放一個微笑。
當微笑在嬰兒時期成了習慣,她就再也不知道哭是怎麼一回事了。
她發現當自己笑起來時,周圍的人都會露出鬆了一口氣的神情後,她的笑容成了這些越來越少的護衛們的慰藉。她不知道是什麼支撐著這些人護衛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和一個蹣跚學步的嬰孩,但是她明白如果要讓這些武藝高超,又忠心耿耿的護衛們連生命都能毫不猶豫得付出,那麼她和那個女人的身份一定很值得商榷。
她一直覺得這個古老的時代人人都信仰上帝,顯然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會說的第一個詞不是“媽媽”,而是“耶穌”,而生她的母親則因為這一件事情而激動到落淚,所有的護衛都對她會說的這第一個詞而感到激動,她見到晚餐上他們甚至吃到了肉。
這可真難得,他們一般只會在一年內特定的幾個日子才會吃肉食,而且吃完了一定會做長長的禱告。
他們在森林中穿行,偶爾遇見開闊的谷底和農家,他們都會無償的分給他們食物,似乎所有人都很樂意讓她填飽肚子。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還有讓人無償救濟的功效,但是當她見到追兵時就知道那些收留過他們的好心農人們都可能家破人亡了。
與“望門投止”相隨的下一句不正是“破家相容”嗎?
那麼“重其名行”……該死的,她可不是張儉那牛逼的敢對抗那些內侍結果被追殺的德高望重的名人,能夠讓所有知道他名聲的人哪怕拼著破門滅戶的境地也要收留自己。
為什麼他們這麼重視她?
她覺得問題肯定出自自己的母親身上,她唯一能想到的自己身為懵懂無知的幼童,依然能被如此鄭重對待的理由,只有可能是她身上的血脈。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什麼大人物的後代,但是她從沒想過是那麼重要的大人物。
身穿黑衣,騎著戰馬的追兵脖子上帶著十字架的項鍊,手上卻握著長劍,保護她的那些護衛們則同樣是身經百戰,在血與鐵中活下來的勇士。
他們廝殺在一起。
她的母親抱著她,如抱著珍寶一般,上天入地無法逃離,卻依然要將她護個周全。
大難臨頭她卻一點也不害怕。
可能是這身體的緣故,也可能是她的本性如此,她就算感覺到了危機也沒有多大的動搖。畢竟她沒那麼多的感情來分給“恐懼”。
她毫無危機感,只是被自己的母親如嬰孩般抱在懷中,彷彿她不是已經六歲的小姑娘,而只是個還處在哺乳期的嬰兒。
她沉默下來,拍拍母親的手臂,她內心的驚慌平復下來,對上她的眼睛,母親嘆息一聲,將她放在了地上,她感覺到自己的腳站在了地上,她向前走了一步。這一步讓一個黑衣的教士一劍當頭砍下,她毫無畏懼的注視著對方,那柄劍在她的頭頂上停留,她不哭也不叫,即不驚訝也不慌張,彷彿已經知道了會有這麼一劍停在她的頭頂。她也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整個廝殺的戰場因為他們兩個正在對視的人而停了下來,她清楚的聽見自己張開口,說道:“non occides”
這是她此世最先學會的言語,她在用拉丁文說著上帝指示摩西的石板上所刻的十誡的其中一條。
那意思是:不可殺人。
那穿著教士服,卻手握長劍的教士開口說道:“我為了上帝而戰。”
“誰是你的上帝?”
那教士與她對視了好一會兒後,收回了劍,從馬上下來,跪在地上,親吻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