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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名。而目前解讀出的吐火羅文並不完整,所以如果我能讀吐火羅文……
我一把抓住小和尚寬大的衣袖:“求求你,教我吐火羅,哦,不,龜茲文!”
他先是一愣,然後答非所問:“你識漢文麼?”
換我發愣了:“那當然。”
他轉頭跟美女尼姑講了一通。美女尼姑看了看我,回他幾句。兩個人嘰嘰咕咕地講話,讓我心裡越來越沒底。正在擔心可能會遭到拒絕時,看見他回頭對著我,淺灰眼眸中帶些許頑皮的笑意:“我可以教你,不過你要教我漢文。”
我噓出一口氣,原來是等價交換,這樣也好。
“當然可以。”猶豫了一下,又補充,“不過我對佛經不熟,但是教漢字,講論語詩經左傳戰國策啊還行。”
我是學歷史,不是學佛學的。佛教史還能講點,但具體到經律論佛教三藏,我可是七竅裡通了六竅——一竅不通。現在有點後悔,早知道穿過來會跟僧人為伍,我就應該多做點佛學方面的功課。
“不用佛經,你說的那些就可以。”他看起來很開心,眉梢眼底盡帶著暖暖的笑。
突然想到,中原的佛經都是從梵文和西域各國文字翻譯過去的,他一個龜茲僧人,用的著向我學漢語的佛經麼,漢僧向他學還差不多。
那天還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這對母子在中午那頓過後就不再進食。古人只吃兩頓飯,僧人則更為嚴格。我記得僧人的確是過午不食。向他打聽,他用還不熟練的漢語告訴我,戒律規定,從早上到中午這個時段可以進食,超過中午一直到第二天的早晨,就不能再進食。
而定這條戒的原因,是因為一位佛陀弟子在傍晚時乞食,由於光線不明,一個孕婦以為他是鬼魅,驚嚇過度而導致流產,所以佛陀才制定此戒。但是對於生病的人,或勞動的人,為了維持體力必須要進食,所以還是可以用晚餐。
我點點頭。心想,佛陀時代,多半是禪坐,體力消耗不大,所以過午不食沒有問題。但佛教傳入中國後,僧人都是吃晚飯的。是因為在中原,僧人大多要在田裡勞動,所以修改了這條戒律。可見,在不同時期不同地點因地制宜地改變戒律,也體現了佛教的靈活性,難怪能歷經兩千多年而不衰。
觀察了他們吃飯,再看喝水,也很有意思。侍女們用一個網兜一樣的東西,先過濾,然後才遞給他們。我剛開始以為沙漠裡取的水有雜質,鹽鹼味比較濃,所以要過濾一下。但看到自己喝的水卻無須過濾,便有些奇怪了。
他再磕磕巴巴地向我解釋:僧人喝水要過濾是為了防止喝水時將水中生物一併喝進肚子,造成無意間的殺生。所以,按戒律規定,僧人必須隨身攜帶過濾網,不帶濾網不得離開居住地超過二十里。
他這番解釋後我便即刻想起,玄奘在荒無人煙的沙漠裡,曾將皮囊裡的水打翻,差點渴死。而他之所以會將珍貴的水打翻,就是因為太遵守戒律,要嚴格過濾水。
晚上我坐在帳篷外的篝火邊做考察筆記,將這些見證到的都記錄下來。頭頂,漫天星斗璀璨,在深藍天幕中點點閃爍。
我在21世紀的新疆也在深夜仰望過這乾淨無垢的天空,那時的我,也曾想到過古人是否如我一樣注視過同一片天。而我現在看到的星夜,會是千年後我仰頭看過的那片純淨麼?這個問題,讓我陷入沉思,卻百思不得其解。是平行空間裡的兩個我,在同時仰望蒼穹麼?我,之於我,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呢?
語言天才(修改)
第三天我們在一條已經乾涸的季節河邊紮營,母子倆要先念經。他們不吃晚飯,我就跟其他人吃,還是簡單的饢和麵湯。由於我自己是跟其他侍女同住,而小和尚卻是絕對的VIP待遇,有最好的私人帳篷,所以課堂就設在他的帳篷裡。
走進帳篷時我愣了一下。吉波正在給他剃頭,細碎的褐紅髮絲點點灑落在圍住脖子的白布上。他看見我,溫和地笑笑,讓我先坐在旁邊等他一會。
我在等待之時不由仔細打量他的腦袋。他的頭不像他媽媽被刻意夾過,所以頭形很正常。幸好他們所處的時代和地域不需要僧人在頭上燒戒疤,否則那些疤痕不光是皮肉受苦,恐怕他近乎完美的外形也會遭到破壞。
想起燒戒疤,不禁莞爾一笑。這可是漢地佛教文化的小小土特產。
其實本來中國和尚也跟其他國家僧人一樣不燒戒疤,據說燒戒始於南朝最狂熱的佛教徒皇帝——梁武帝。他曾三次捨身佛寺當和尚,又三次被大臣用重金向寺廟贖回。為了迅速擴充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