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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愛情生活就是這片茫茫的荒原。馬民想。
早晨醒來,馬民拿起一支萬寶路煙,點上,吸了口,他覺得腦袋清醒了點。他又抽了口,覺得腦殼裡的思路更進一步的清晰了。他抽完這支菸,還不想起床,躺著又點上支菸,眼睛卻盯著牆上的這幅周小峰的傑作,心裡卻想著昨天晚上和彭曉唱歌和跳舞的事情。他吃驚地感到,這個女人一下子就走進了他的心,這種一本正經地想某個女人的感覺自從他結婚以後還從沒有過。他感到彷彿心田上有一雙什麼手總把他的思想往彭曉身上拉,就像牛揹著犁往前走似的。妻子走進客廳拖地,見他醒了,就擱下拖把,走進來,兩隻沒有光澤的黃黃的大眼睛瞧著他,“你醒了?”她說。妻子穿著一件很普通的睡衣,睡衣還是幾年前做的,已顯舊了,並且鬆鬆垮垮的。妻子臉上的肉開始往橫長,把她從前那張俊俏的鴨蛋形臉活活地吞噬了。美在她臉上消逝得好快啊,她的乳房也像絲瓜樣垂了下來,軟塌塌像兩隻皮袋吊在胸前。她還只三十三歲呢,怎麼就跟一世完結了樣的?馬民瞥著她,嘆了口氣說:“天天呢?上學前班去了嗎?”
“上學前班去了。”妻子說,“她是班長,老師要她早點去開門。”
“天天吃了雞蛋沒有?”
“沒吃,她不願意吃雞蛋。”
“她不願意吃,你就可以讓她不吃?”馬民責備地瞧著妻子。
“她不肯吃,我拿她沒點辦法。”
“我有時候說你蠢,你又不承認!”馬民有點火了,“她不願意吃,你可以教育她,她懂什麼?你告訴她,不吃就要打人,你看她會吃不?她吃了什麼?”
“只吃了一個包子,”妻子有些緊張的模樣看著他,那是一種害怕他責備的可憐相。
馬民真想罵她一句什麼,但見妻子的臉跌了下來,又怕她獨自優慮而憂出病來,她已經是有病的人了。“好了,我不說了。”馬民下床說,把一口氣窩到了肚子裡。他站在客廳裡活動了下四肢,覺得身上的筋骨都有些酸。他望了眼窗外,窗外陽光很好,他想今天又是個好天氣。他迴轉頭來,妻子站在他後面,臉上是那種思考的臉色。
“她不吃,未必我真的打她?”妻子說,顯出一種無能的樣子。
“那就真的打。”馬民這麼說了句,“不聽話那還得了!一個包子有什麼營養?一點澱粉,吃進肚子裡變成屎屙出來,有什麼用?!”
馬民走進廚房裡洗臉漱口,再走出來,拿起雞蛋剝了殼,吃起來。妻子在一張摺疊椅上坐下了,黃黃的大眼睛望著他,似乎想說什麼話,但猶豫著。馬民深感妻子未老先衰了,至少思想已經未老先衰了。三十幾歲的人,就不去打扮自己了,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已經完了。“你可以去多買幾套好衣服,”馬民說。
“我一個人怕買不好。”妻子望著他,猶豫著說。
“買不好也沒關係,我絕對不會說你。你今天沒事去街上逛逛,買幾件好衣服看看。
你三十三歲,還可以打扮自己,不要就這樣把自己放棄,女人是需要打扮的。“
“我怕我買不好。”妻子站起身說。
馬民簡直想發火,但把火氣又咽了下去。“是的,你應該打扮自己了,不然我真的會跑了去。我希望你身上的女人味多一點,多愛點漂亮。莫搞得我對別的女人產生想法。
你現在三十三歲,並不是五十三歲,努點力,還可以找回自己的感覺。“
妻子緊閉著嘴唇,瞧著他。
“你莫把嘴巴抿得同啟子都撬不開樣的,這不好看。”馬民討厭她臉上的表情說。
“你只曉得嫌我,”妻子瞪著他,臉上遍佈著憂鬱。
“我不是嫌你,”馬民說,“我是告訴你把嘴唇放鬆點,莫閉這麼緊”。
妻子張開嘴唇,露出了一口並不怎麼整潔的牙齒,“我又沒閉得你說的那麼緊。”
“那是你自己感覺不到。”馬民覺得她非常可憐。“算了,隨你隨你。只是我希望你經常對著鏡子注意一下自己的表情。”
妻子就走進臥室裡去照鏡子,接著又走出來,看著馬民。馬民覺得自己還是應該給她一點溫暖的東西,“我覺得你的身材還是很好的。”馬民說,在妻子的肩上拍了一下,“只要稍稍注意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經常做做面膜,漂亮還是會在你臉上恢復的。”
馬民腦海裡出現了他母親的形象,在他記憶裡,他母親從來就沒有漂亮過。而當母親死後,在母親的抽屜裡,馬民找到了一張發黃的照片,那是母親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