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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民把筷子一扔就起身往外走,她自然跟著他走了出來,兩人上了車以後,馬民繃著臉開車,不跟她說話。後來馬民為了打破車裡難堪的沉默,吹起了口哨,吹著憂傷的《握別》:“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他吹著周小峰最喜歡的這支歌曲時,腦海裡出現的畫面卻是妻子哭臉的情形,那張臉扭曲得很難看,在他腦海裡不停地流淚。
汽車開到彭曉家門外,馬民將汽車停下,彭曉看著他,他也看著彭曉。兩人這麼默默無語地看了幾十秒鐘,或者是一分鐘,彭曉對他輕聲說:“馬民,我會讓你滿意的。”
“我沒關係。”
現在,馬民想起自己怎麼說了句“我沒關係”這樣的話。這是什麼意思?我當時怎麼說了句“我沒關係”?怎麼不說“我等著這一天呢”?她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她是這麼說的。但這能不能兌現就很難說。她現在照樣與她丈夫同床共寢。馬民想。
41、愛情線
馬民的左手掌上有一條將手掌一分為二的紋路,這條紋路被周小峰稱為愛情線。
“這是生命線,這是事業線,”周小峰指著將馬民的左手掌分為兩半的紋路分析說,“這是愛情線。你的愛情線很深,很明顯,這證明你只能愛一個女人。”
“你這是講鱉話,”馬民不屑他的判斷。
兩人在工地上一邊監視和指導著民工幹活,一邊坐在一堆板子上說話。周小峰首先談起他的鄧小姐,對鄧小姐百般愛呢,說鄧小姐懂得風情,會伺侯他,比如,當他和她造愛後,她就給他煮一個雞蛋吃,他不吃她也要強迫他吃,說這是補血,因為“精”就是血血就是“精”。“鄧小姐說:”你不吃我就生氣了。‘你看,“周小峰自己感動了,”她比我小十歲還不止,好曉得招呼人的!“
馬民差點笑蠢了,意味深長地掃了眼周小峰,“她懂得蠻多嘛,曉得精就是血血就是精。你問她這些知識是從哪裡學來的沒有?”“她非常喜歡看書,尤其愛看醫藥方面的書。”周小峰嚴肅著臉告訴馬民,一雙高度近視的眼睛在很深的眼鏡片後面一本正經地盯著對方,“她好學。”
“我會笑死去,”馬民噗哧一笑,覺得這個自以為是叔本華的嫡親弟子,在愛情中變寶了。“我肚子都笑疼了。你不是陷入情網,你是陷入了蜘蛛網。”
“小鄧是個不懂就問的人,這點我特別喜歡。”
“精就是血血就是精,她哪裡來的這麼多科學知識,你拷問她沒有?嘿嘿嘿。”
接著馬民就拿起周小峰的手掌看。馬民並不懂得看手相,大學的時候,他倒是被同學看過一兩次,他的愛情線都是被同學讚美的,不把手掌伸得筆直時,他的愛情線像一條溝壑從他手心上穿過,很深。他裝作很內行地拿起周小峰的左手,想看看他的愛情線是不是很明朗,結果發現那根愛情線凌亂不堪,而且有三處地方都斷了,產生了新的介面。“你會離三次婚,”馬民分析說,“你的愛情線有三處地方分叉了。”
“我會離六次婚!”周小峰把他的結論翻一倍說,接著周小峰充滿報復欲地檢查他的手掌,“你這雜毛沒有婚離,”周小峰大笑道,不借刺傷他。“那你沒救了。你這根線條太明顯了,跟刀子刻在你手上的一樣。你還要跟劉惠芳(他把王珊視為《渴望》那部電視連續劇裡的劉惠芳)離婚,離鬼咧!”
那一天剩下的時間裡,馬民時不時地舉起自己的左手掌看,好像他左手掌是一本書似的。這條愛情線是他媽的太明顯了,旁邊沒有一根線條纏繞。他這個時不時盯著自己左手掌看的動作,被周小峰一次又一次地看在眼裡,於是周小峰的嘴角上懸著兩撇輕浮的笑容,彷彿是兩面旗幟在他臉上飄揚,在工地上一走過來一走過去。“不要想離婚,”
他深知他的心事說,“彭曉也不是什麼蠻值得爾離婚的女人。她是可愛,我也承認,但她畢竟是生過崽的女人,又不是還沒結過婚的女人。她做情人可以打一百分,做妻子,那會一不留神就找一頂綠帽子給你戴。我不害你羅,你自己去想。”
馬民恨不得對著他的臉就是一拳,打掉他臉上那種洋洋得意的笑容。周小峰總是要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每當他們同桌打麻將,他一不留神,放了周小峰七小對或青一色的“大炮”時,周小峰臉上就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我高興,我還好緊張,生怕別人放這個大炮。”周小峰公然對他說,“不剁你,我們剁哪個?”周小峰打麻將手氣總是要勝他一籌,他還當著一起打麻將的龍大師和張眼鏡,恬不知恥地跟馬民取了個日本名字,叫做“送米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