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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今天你讓子彈咬上了,明天老婆就不是你的了。我就是這麼想的,你說我這想法有沒有道理。關山林打心眼裡承認吳晉水這說法有道理。但他不說是不是,只問,你老婆呢?吳晉水說,我老婆怎麼了?關山林說,你老婆在哪個部門?吳晉水深謀遠慮地說,我老婆在軍部後勤,管民工。關山林就有些羨慕,說,你狗日的好。吳晉水得意地笑笑,說,可不是,我有計謀,有仗就打,不打了,要想要人,順手就能摸來,省得鞭長莫及。關山林也笑,說,難怪讓你狗日的做政委,你這心眼,不做政委做什麼?兩個人就這麼又說了一會兒,看著先頭連已分別乘著幾隻船渡過了對岸,並很快在對岸構築起灘頭陣地,先頭團團長也打發人來報告,說徒步涉河的地點已選好了,問大部隊是否現在過河。袁正芳走過來徵求兩個人的意見。吳晉水說,怎麼樣,老關,咱們也挪窩吧?關山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先前的那些兒女情長的念頭全部都從腦海裡趕走,趕得一絲一毫也不剩,然後大聲地說,走!說罷他帶頭大步走下河堤。
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麼機巧。在關山林的九師揮師渡過大淩河的時候,烏雲所在的救護隊也開始向大淩河進發。他們的任務是與北上殲滅廖耀湘兵團的迂迴部隊保持最近距離,以便戰鬥一旦打響,就能立刻搶救傷號。烏雲所在的救護隊日夜兼程地往黑山大虎山方向急行軍。救護隊和九師走的雖說是一條大道,但九師做為迂迴部隊先行了一步,本來相差了兩天的時間,他們兩人根本不可能碰上,實際上,當時各個部隊集結的地點不一樣,就是錦州戰役之後北渡大淩河追擊廖兵團的部隊行走的路線也不盡相同,烏雲所在的急救隊能和九師走一條路線,這本來就是一個巧合了。而更巧的是,九師剛剛渡過大淩河,正準備輕裝開拔的時候,兵團總部一道命令下來,因為要渡河參加圍殲廖兵團的部隊太多,大淩河的渡口需要擴大並加以保護,九師停止前進,原地構建新的渡口,並保護所有後繼部隊安全渡過大淩河。關山林已經過了河,並且已經坐上了隨後運過河來的吉普車,一接到兵團的命令就來火了,本來錦州戰役,讓他作為二梯隊上,他就意見一籮筐。原以為這次先行一步,打的又是廖耀湘的十萬精銳之師,總算能一洩積怨,過一把子癮,誰知人都坐到桌面上來了,筷子都操上了,又讓自己撤下席來,站在一邊給人家當跑堂,那股氣怎麼也咽不下去,當時就在那兒罵開了。也不只關山林罵,九師的指戰員都罵,罵也不敢罵下命令的人,下命令的人是兵團首長,兵團首長那是能罵的嗎?罵只能罵自己的運氣,罵在那裡悠然淌著的大淩河,罵風和日麗的天氣和附近村莊圍來看熱鬧的那些狗。倒是吳晉水冷靜,知道光罵沒有用,現在是大兵團正規作戰,不比過去打游擊,連兵團都是東野首長棋盤上的一枚棋子,戰役怎麼打,部隊怎麼運作,那都要講究個戰略戰術,講究個合作支援,輪到自己做跑堂時,罵也是沒有用的。吳晉水就勸住關山林,並要通訊員立刻把幾個師首長找來,就在河灘上攤開地圖佈置任務,誰誰收集渡河工具,誰誰搭棧橋,誰誰擔任警戒,誰誰加固碼頭好讓大部隊的輜重順利透過。任務一佈置完部隊就分頭行動。畢竟是支紀律嚴明的部隊,懂得軍令如山倒這條戒令,說動就立刻動起來了。一時間,大淩河兩岸人喊馬嘶,炸藥也用上了,把河邊礙著事的土堆都炸掉。除了擔任警戒的那個團外,其餘三個團全都就地變成了工兵,不出半天,兩岸就紮紮實實搭起了好幾座渡口,河面上也浮起了幾座棧橋。
就這樣,關山林和烏雲在大淩河河邊邂逅便成了必然。
烏雲所在的急救隊日夜兼程地往大淩河邊趕。在同一條大道上,急行軍的還有別的主力部隊、地方部隊、支前大隊。那是一支陣容龐大的隊伍,隊伍踏起的塵土遮天掩日,使1948年的秋天完全不像一個秋天。急救隊在這支龐大的如同滾滾向前的泥石流的隊伍中就像是一粒沙子。一天之後,這粒沙子到達了大淩河南岸,那裡已經集結了很多部隊,大家都急著過河,都急著找渡河工具和道路,到處都在吵吵鬧鬧,還有的部隊因為爭搶船隻打了起來。負責安排渡河的九師就派出戰士來阻止。打架的部隊說,我們得先過去,你得讓我們先走,我們去晚了就撈不著打了。勸阻的戰士一點兒也不同情,氣呼呼地說,你撈不著打,你起碼還能聞著點兒血腥味吧?我們連血腥味都聞不上,我們只能聞你們留下的馬尿味,我們怨誰?打架的部隊看沒有通融,就打算動手搶船。勸阻的戰士拉開槍栓朝天就是一梭子,說,誰敢犯搶?誰犯搶老子立刻把他撂倒在這河灘上!打架的部隊一看這陣勢就知道不能硬來,硬來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