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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衣走進裡屋,見邵越還坐在那裡,坐得筆直,一動不動。
邵越第二天揹著小包離開了北京,關山林沒去送,是烏雲去車站送的他。火車開動的時候鳥雲眼圈紅了,追著車喊,小邵,來信啊!邵越頭一直揹著這邊,不看在站臺上奔跑的烏雲,後來他站起身來把車窗關上了。火車越來越快,風吹得人眼睛發澀。
邵越回到部隊後就隨著部隊去朝鮮了,從此再沒有和關山林聯絡過,一封信都沒有。幾年之後志願軍凱旋歸國,關山林曾託人打聽過,沒有打聽到,因為一0九師一到朝鮮建制就被打散了,人都分到各個部隊。關山林此後再沒提過這事,倒是烏雲放不下,直到六十年代初,她還在邵越家鄉的報紙上登過尋人啟事,最終也沒有訊息。有關邵越下落的傳聞倒是有兩個,一是說他在朝鮮戰死了。釜山戰役的時候邵越所在的那個師被包圍了,打了幾天幾夜衝不出來,後來上級下令部隊放下武器停止抵抗。邵越那時已是營長了。邵越那個營打得很慘,傷亡過半,邵越自己也負了傷。邵越接到命令後把步話機踢進了山溝裡。美軍上來時戰士們都一臉蠟黃地坐在陣地上,好多戰士都哭了。邵越突然抱起一個炸藥包,拉了導火索朝敵群中撲過去。邵越大罵道,操你祖宗!我操你祖宗!全營計程車兵都含著淚聽到了邵越的那聲叫罵,並看到了他們的營長和一群美軍士兵被一團驟亮的火光託上了天空。另一種說法是邵越沒有死,還活著人在河北某地看到了邵越,他拄著雙柺,下半身空蕩蕩的,衣衫襤褸,面如呆雞,坐在一個滿是驢屎馬糞的集市上賣一分五一個的紅苕餅。紅苕餅放了很久了,都長了毛,上面附著一層被風颳沒把這兩種傳說告訴關山林。雖然關山林不提邵越的事,但他一直是抱著一種希望的,烏雲堅決地相信這一點兒,烏雲不想讓關山林的希望破滅。
2 同學相聚
邵越的離去使關山林的家發生了分裂。邵越走後,關山林開始顯得煩躁,日後脾氣變得越來越壞。烏雲原先以為那是因為邵越離去的原故,後來發現並不是。關山林的煩躁是因為生活得太平靜。關山林在總參的工作是一種指導性工作,一種戰略性工作,大機關的高貴氣派和氣指頤使很濃重,同時還有一種權威感和神秘感,但這與關山林喜歡和習慣了的那種方式不一樣。關山林熱衷於做一些帶有刺激性的具體工作,他喜歡冒險。喜歡激烈,喜歡征服,喜歡把自己置身於困境與危險中。烏雲有時候覺得這個陽氣逼人的男人使人太緊張,他總是不滿意自己,有時候他還不經意地表現出嗜血的一面。抗美援朝開始的時候關山林要求入朝作戰,這個要求沒有被批准,此後關山林就開始不厭其煩地找理由離開總參那棟土紅色森嚴壁壘的辦公大樓。關山林最終還是得逞了,他被調往東北的一個軍事部門,雖然人依然在總參管轄之內,但離實際工作近了一步。烏雲當然不願意離自己的丈夫太遠,當她無法阻止他的時候她總可以迎合他吧。烏雲請調的理由十分充分,但要等待組織上的協調和聯絡。這一次沒調成,因為等烏雲把一切都聯絡好了的時候,關山林又不滿意他在東北的那個工作了,他再度請調,要麼去西藏,要麼去福建,這兩個地方都有可能接觸戰爭。他被調往福建。烏雲為調動工作又開始新的一輪聯絡,仍然是透過組織,這耗廢了她相當長的時間。眼看辦得差不多了,烏雲都開始收拾東西了,關山林又從福建調往廣州,再調往瀋陽。這兩次調動不是因為關山林,是組織上的安排。連續幾次折騰,烏雲已經絕望了,她疲憊不堪,心灰意懶。當一隻四處覓食的餓豹在森林裡躥來躥去的時候,你怎麼能夠接近它呢?烏雲索性放棄了調往關山林身邊工作的奢望。她有自己的工作,並且熱愛它,她總不能因為想調到丈夫身邊而荒蕪了自己的職業。再說,沒有什麼比一天到晚翻弄地圖和計算兩地間的距離更讓人痛苦的了。沒有希望倒落得乾淨,落得心如止水。不管你是隻什麼樣的豹子,你總有歇下來的一天吧。烏雲就是這麼想的,烏雲這麼想了真的就心安理得了。烏雲才二十二歲,正是精力充沛的時候,這種精力充沛使她的熱情和能力得以充分地發揮,她入了黨,當上了團支部書記,業務上也得以長足地發展。北京確實是個好地方,這裡遠離戰爭,遠離流血和死亡。再說不光有北京,還有個小東西呢!烏雲的工作和生活,在這段時間裡倒是最為充實的。
烏雲以為這種日子還會延續下去,她並不奢望那隻餓豹會很快吃飽了,但人已經放棄了的東西有時候反倒會自動找上門來。有一天烏雲下夜班,當她十分倦憊地回到寢室時,看見一個滿臉灰塵的軍人站在寢室門口,在晨曦之中那個軍人不斷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