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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重要性不可小瞧,他若說一聲好,你就是躺上三天也沒有人找你的碴;他若白你一眼,你就算累脫了皮也是勞而無功。女主人是家庭的內當家,別看人老說夫妻夫妻,把妻永遠放在後面,其實這個說法,是指主外主內而言,主外當然是夫,主內就得靠妻了,沒有一家大官的家裡是丈夫管家的,他若一門心思都在家裡,外面的事業如何做得大?所以,在家中,仰著頭的是男人,睜著眼的是女人,女人才是家庭中的真正主人。這樣說就很難了,兩廂都得討好,到底討好誰呢?是一起討好?是先討好一個再討好另一個?是討好其中一個而放棄另一個?都是犯難的事,別說夫妻之間再親密也是有齟齬的,就算真有人間鴛鴦這一說,你一句話也奉承不上兩個人呀!這就是經驗了。其實說開了也不難,比方說一件事,飲食。在一個家裡,講吃的是男人,挑剔的是女人。女人的挑剔自有眾多原因,你用不著和她費口舌費心計,她說什麼你聽著,不還嘴,聽是白聽,你只管衝著男主人的胃口去,你把男主人對付好了,讓他滿意你,讓他誇你,他的滿意和誇獎對女人都是一種制約,那是告訴女人,你別給我換人,你若換了個不如的,我就沒有這份滿意了。女主人當然是很精的,和男人一個炕上睡了這麼些年,男人要的是什麼她還能不知道?食、色,性也,人之大欲,人之大欲其實就是男人之大欲,男人之大欲,又何況不是女人之大欲?你把她男人侍候好了,你就算這個家裡的大功臣了,你就得到這個家庭的信任和地位了。瞧,事情就這麼簡單。吳媽對自己的經驗很有把握,她出身城市貧民,一個大字不識,但她靠著她日積月累不斷完善的經驗卻征服了生活,即使在那些達官貴人面前,她的經驗也從沒有失效過。當然她不會把這些經驗授之於人,包括朱媽在內。她們本來關係不錯,吳媽比朱媽大幾歲,四十五六了,她們本來還是很談得來的,湘月睡了的時候朱媽也常幫吳媽做些事,吳媽很感激,朱媽還幫她洗一家人的衣服呢。但是吳媽有點兒不高興的是朱媽老是往廚房跑,她跑當然是幫自己做事,可吳媽不喜歡別人進廚房。吳媽把廚房看做是她神聖的領地,那是她的,在她不高興的時候別人不應該撞進來。你不是管帶孩子嗎?你就該呆在你的兒童室裡,要不你乾脆到前院的草地上去曬太陽。連烏雲都意識到了吳媽這種怪癖,所以一般情況下她都不進廚房,只在廚房前的走廊裡叫,吳媽,今晚老關回來吃飯,你給加兩個菜。只有朱媽不知趣,這個沒心眼的小寡婦老愛往廚房跑。終於有一天,愣頭愣腦撞進廚房的朱媽看見吳媽正在把幾個松花蛋往自己的小布兜裡裝。吳媽有一個小布兜,有時候她那個給人挑水的老實丈夫來給她送東西,她就把換季的衣服裝進這個小布兜讓丈夫帶回家去。當時兩個人都愣了,吳媽後來解釋說那些松花蛋太硬了,她打算拿它們去調換。她不是管買菜嗎?朱媽可不相信這一套,她想起有一次她看見吳媽一邊切燒臘一邊把肉片往嘴裡送,那次她說她是看看肉滷透了沒有。兩個人吵了一架,從此互為敵人。吳媽倒是滿不在乎,七十二行,廚師先嚐哪個廚子是飽在飯桌上的?再說,你沒抓住我,你憑什麼說我往家裡帶東西?新社會了,做傭人也不興白受冤枉氣。生氣的是朱媽,朱媽把關家視為自己的家,她是這個家庭中的一分子,她得護衛這個家庭的利益,她不能容忍吃裡扒外。可惜她口齒不如吳媽伶俐,吵架是吵不贏的,想把這事告訴烏雲吧,又沒有拿到切實證據,事關人名譽大節的事,能憑口空說嗎?想得掉頭髮,終究還是沒說,從此卻把目光磨亮了,時時刻刻提高著警惕,要捉吳媽個正著。一個是胸有成竹的老鼠,一個是忠心耿耿的貓,她們就是這種關係。
烏雲不知道兩個阿姨之間的齟齬。
烏雲有自己的日子。
有一天烏雲接到工廠門衛打來的電話,說有個熟人來找她,正等在廠門口。烏雲當時正在主持一個黨務會,她問門崗那人叫什麼名字。門崗放下電話出去了,一會兒又回來,在電話裡說出來一個名字。烏雲聽了以後半天沒有做聲,然後她說,你讓她等著。烏雲接著開會,但精力已不集中了,老是發呆。黨委副書記胡祥年也是位轉業軍人,幹過偵察兵,他看出烏雲心裡有事,便湊過頭來對烏雲說,你要有事先辦去,會我來主持。烏雲擺了擺手說,沒事,只是一個熟人,她會等在那裡的。黨務會開了近兩個鐘頭才結束,烏雲抱著本子材料往辦公室走,進了辦公室,她把筆記本鎖進抽屜裡,把材料歸檔,接下來她又把它們都重新拿出來攤在桌上。她拿起暖瓶來給自己的杯子續水。她不喝茶,這些年她一直喝白開水。她捧起水杯來喝了一口,水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