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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療傷時,自己問了大師兄同一個問題。然而,大師兄眼神遊移、顧左右而言他,再朝下追問,大師兄就背過臉去,耳根子漸漸有紅暈泛上來。
禪房裡只點了一盞清油燈。
豆大的火苗一動不動,結了燈花倏地脫落,火光便搖曳一下。常胤瞧著那一抹煙霞延著大師兄的頸項線條直蔓到領口裡去,瞧得出了神。兩人靜默片刻,常胤就懂了大師兄不願意他問這個。
不問就不問吧,只要大師兄高興。常胤當時想。
這會兒,他被使者提醒才意識到即便他不問,其他蜀山弟子或旁人也會問。大師兄臉皮子薄恐怕得一回又一回地臉紅給人看。常胤遲疑了一下,決心替大師兄遮掩過去。
“大師兄使的仙術傳自前代掌門,惟有得成大道者方能一窺究竟。閣下既非蜀山弟子,亦非修道之人,請恕貧道不便告知。”
常胤振振有詞。使者聽了笑道:“長老開口閉口頭頭是道,果然一派出家人風範。聽說蜀山戒律森嚴,其中有一條不得妄語,想必長老不會明知故犯。”停了一停像想起什麼,“原來徐掌門是長老的大師兄?”
常胤一愣,猛地醒覺他竟在外人跟前說脫了口。他動了動突然變笨的唇舌,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能圓回來。使者又道:“白天長老為保護徐掌門不惜捨身,同門情誼讓人感動。聽長老口氣一心求道,不知長老心中的道是什麼?”
自己心中的道是什麼?
常胤打從記事起就跟在徐長卿後頭,聽師父叨叨“要學你大師兄莊敬自持”。幾歲大的孩童哪懂什麼自持,只覺得大師兄生得真好看,叫人忍不住想要親近。大師兄也不嫌他年幼累贅,待他比尋常師兄弟更溫厚親善,自然而然就有了默契。等到年歲漸長,看大師兄打坐練劍刻苦修行,一門心思全在修道上,他順理成章跟著將修道當成了畢生所求。
十幾年的朝夕相處,在常胤看來,大師兄做什麼都是對的。萬一錯了,也是錯得很對。
為什麼要修道?心中所求是什麼?
常胤沒想過、更不敢想,有時一不小心想到也趕緊迴避開。直至在夤夜、狹路、混沌中被人仿似不在意地問起,他才驚覺出自己滿心的心虛情怯兵荒馬亂。
心一亂,眼神就亂了。
使者依舊笑吟吟的。常胤手中的明光訣卻晃了一晃,滅了。趁著天黑辨不清臉紅臉白,常胤轉身就走。他強抑著心緒走出老遠,直到走進臥房,背上彷彿還釘著一雙含意未明的眼。
這一夜常胤的夢裡,盡是療傷時與自己相對而坐、襟懷半敞的大師兄。
再見大師兄,是第二天在水邊。
常胤依舊練劍,徐長卿照舊路過。前者心煩意亂,後者一無所知。徐長卿先看不過自家師弟那歪歪斜斜、心不在焉的劍法,出手指點。
蜀山掌門焦灼於自己下山後,常胤是否能妥善管理蜀山,急於糾正常胤劍法中的錯處。他不知道自家師弟需要的不是指點,而是他的關注。
他的手剛搭上去,就被常胤反握住了手腕。
“大師兄,你不要去!”
徐長卿只當師弟還在糾結蜀山不沾皇權的戒律,開解道:“守護蒼生,本是我們蜀山弟子的使命。帝王布衣皆屬眾生,人無分貴賤,理應一視同仁。”
常胤一聽他說道就犯暈,告饒說:“大師兄,還沒到講經的時辰呢!”
徐長卿失笑:“誰跟你講經。我下山以後,蜀山就交由你打理。你好好帶領大家練劍,不要濫用法術胡鬧。”
常胤聽懂大師兄是在說昨天他帶著幾個師弟在藏經閣裡設迷仙陣的事。
蜀山弟子從上到下一心阻攔徐長卿進京。早在武后使者上山之前,常胤、常懷還有幾個年長的弟子就商量好,要趁徐長卿每天在藏經閣查閱古籍的時機,李代桃僵回絕使者。哪知迷仙陣困不住大師兄,事後還捱了大師兄好一通教訓。
常胤不死心,勸說道:“降妖伏魔不必勞動大師兄出馬。長安距離蜀山近千里 ,不用御劍飛行術的話少說也要跋涉上十天半個月。不如由我或常懷去京城跑一趟,如果事態真像使者說的那麼嚴重,大師兄再下山不遲。”
常胤猜到徐長卿沒有重拾建言劍的打算,卻沒料到徐長卿壓根不打算讓武后使者目睹御劍飛行之術。蜀山探子從長安傳回的種種軼聞,無不圍繞著天后武氏對權力的痴迷以及對力量的渴求,而揚州之亂中,叛軍討伐武后“燕啄皇孫,窺竊神器”的兩大罪名則從旁佐證了這一說法。曾踏遍神州尋找五色靈珠的經歷令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