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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鞋皮褥皮手套,一群羊剝了皮也裝備不出我們一個班。這個樣子,還怎麼打仗!我當司令員的,恥辱啊!”一號的目光流露著真正的悲哀。
哀兵必勝,哀帥的力量就更大。軍人們被感動了。
不過也有例外。那個年輕輕的鄭偉良就覺察到一號的描述並不準確。茹毛飲血騷擾國境的,並不是對手,而是被他們收買利用的土著邊民。是有意疏漏,還是……未及鄭偉良分辨,一號索性自己點透:“當然啦,他們也不乏少爺兵,我就碰見過一位。邊境會晤,他穿了套挺漂亮的粗呢子軍裝,滿身香氣,很年輕,官階可是和我相當的……”一號突然一頓,連最敏感的鄭偉良也沒有察覺到這其中的酸味,一號就很快接了下去,“他對我說:‘請問閣下,你們那裡出產些什麼?’我一愣,出產什麼?出產石頭和大風!只是這話是不能說的。我不知如何回答,翻譯點撥了我一句:‘反問他。’我趕緊照辦了。”
一號停下來,等著人們發出的輕微笑聲。殊不知,當時的情況是一號並未經翻譯提醒,旋即反問了對方。為了緩和過於嚴峻的氣氛,一號撒了個小小的謊。
“他倒挺痛快,毫不掩飾地回答我:‘很抱歉,閣下。我們這邊什麼都不長,沒有任何值得留戀的東西。我想,上帝是公平的,你們那邊也是這樣,對嗎?’儘管是對手,我還是很欣賞他的坦率。於是,我點了點頭。心裡可怪不是滋味,好象把什麼國家機密給出賣了。他倒沒一點兒家醜不可外揚的意思,湊近我說:‘我真不明白,為什麼國家與國家之間,竟然為了僅僅幾平方英里如此貧瘠的土地,要彼此撲上去緊緊扼住對方的咽喉?’這一次,我可沒遲疑,面對著他那雙漂亮的藍眼睛,我告訴他:‘先生,在我們這塊土地上,出產一種最主貴的東西,它的名字叫做尊嚴!’”
說到這裡,一號嚴肅起來,他用手中的小棍在地圖上棕黃斑駁夾雜白暈的區域,勾勒了一個不規則的圓:“這裡,就是我們的防區。”小棍在地圖上輕輕敲擊著,凝聚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寂靜無聲。只有屋內的煙霧呼地抬高了尺許,下緣顫動著,久久沉陣不下。
一號再沒有說什麼。緩緩地、緩緩地將細細的木棍輕輕移開了。
以後的事情,就變得十分簡單和自然。進行拉練的決議一致透過。作戰室裡的空氣熱得要燃燒,一號反倒淡淡地說:“剛開始有些同志談了些不同意見,我看很好。怎麼吃,怎麼走,怎麼住,你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高原拉練沒有現成經驗。我帶著部隊先走一步,摸索成功了再全面鋪開。你們看呢?”“
沒有人反對。爭挑重擔也需職務相當。政委因病到內地休養去了,大家尊崇地望著這位瘦小的老人。
緊閉的門一開啟,煙象爆炸似地散了出來。鄭偉良挾著會議記錄簿,悵悵地離開了作戰室。
會議一結束,柴油發電機就停止了轉動。整個營區墮入黑暗之中,過了一會兒,星星點點的燭光亮了。
確信不在任何人的視野之內,一號放鬆了對身體各部分的控制,頓時,他幾乎癱倒在地。骨和關節的每一個接觸面,都又澀又糙,渴望著一種溫暖柔滑的液體滋潤。每走一步,他都能清楚地感覺到骨茬間的摩擦,好象還帶著輕微的聲啊。並不很疼,卻令人恐懼——不定哪一下會突然閉鎖住,以至關節永遠不能開啟,如果這結局一定要出現,最好等到拉練後。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不會允許他在山上呆太長的時間了,這最後一次,他要幹得漂亮些。
腳不爭氣,得歇一歇才能走。他把身子倚在一扇窗戶旁。昏黃的燭光透過雙層玻璃上的冰霜,變幻了大小不等的圓環。
二
“話說那畜牲張開血盆大口,一對眼睛吊得銅鈴樣大,山似地壓了過來……”屋內有人繪聲繪色地講故事。
“難道還有人不知道武松嗎?”一號想著,靠得近些,臉上掛著慈和的笑。
“一槍響過,晦!那可真叫絕了,對穿了那畜牲的雙眼,登時成了兩個血盅,砰地一聲,倒下了。他提著短刀走過去,打算先割下點兒好肉帶回去給大夥充飢。不曾想那畜牲並未斷氣,呼地騰起,挾著冰雪撲天蓋地而來。正在這時,斜裡衝出一人,手握利刃,連胳膊帶刀直搗進那畜牲的口中,在喉嚨口連攪三下,那畜牲臨死前將雙牙一銼,便把那人半個肩膀扯了下來………”
一號感到微微的顫傈。
民間的故事,是爺爺傳給孫子,幾代才增刪一次,軍人的傳說,是老兵講給新兵,幾年就相當於一代。先遣部隊的事情,已經變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