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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有一股氣味。旺德夫爾終於找到了機會,把侯爵拉到一邊,問他帶到鄉間去的那個美人兒是誰,老頭子裝出詫異的樣子,可能有人看見他與德克爾男爵夫人在一起,有時他到維羅弗萊去,在她家裡住上幾天。旺德夫爾對他搞突然襲擊,這是他唯一的報復辦法:
“告訴我吧,您到哪兒去啦?您的臂肘上滿是蜘蛛網和石灰。”
“我臂肘上,”他神色慌張,支吾道,“哦!確實是這樣……有點髒……大概是我從家裡下樓時弄髒的。”
有好幾個人告辭了。時間已近午夜。兩個僕人不聲不響地把空茶杯和盛糕點的碟子端走,太太們在壁爐前面又圍成一圈,但圈子縮小了,晚會快結束時,在無精打采的氣氛中,她們談得更隨便了。連客廳彷彿也昏昏欲睡了,一道道陰影從牆上慢慢投射下來。於是,福什利說要告辭了。不過,他打量著薩比娜伯爵夫人,又把時間忘記了。她作為東道主操勞了半天,這時坐在她常坐的椅子上歇一陣子,她默默不語,凝望著木柴燒成炭火,她的臉色那樣蒼白,表情那樣難以理解,使福什利心裡又生了疑竇。在爐火的照耀下,她嘴角上的那顆痣上的黑毛映成了金黃色。那簡直就是娜娜的痣,連顏色都一樣。他不由自主地湊到旺德夫爾的耳邊,說了一句話。說真的,旺德夫爾從來沒有注意到。於是,他們兩人繼續把娜娜和伯爵夫人作比較。他們發覺她們的下巴和嘴巴也有些相像,不過,兩隻眼睛卻沒有絲毫共同之處。另外,娜娜看上去是個天真的姑娘,而伯爵夫人呢,卻讓人不知怎麼說是好,簡直可以說她是一隻正在睡覺的母貓,爪子縮排去,幾條腿有點神經質般地在微微顫動著。
“不管怎樣,同她睡覺還是可以的。”福什利說道。
旺德夫爾用目光透過她的衣服打量著她的肉體。
“是的,還是可以的,”他說道,“但是,你知道,我懷疑她的屁股長得怎樣。她的屁股一定不豐滿,你敢打賭吧!”
他住了嘴。福什利猛地碰了他一下胳膊肘,向他指指愛絲泰勒,她坐在他們前邊的一張圓凳子上。剛才他倆大聲說話,沒有看見她,她大概聽見了。不過,愛絲泰勒的身體依然坐得筆直,一動也不動,這個長得太快的姑娘的瘦脖子上,沒有一根汗毛動一下。於是他們走開了三四步。旺德夫爾說,他保證伯爵夫人是個作風正派的女人。
這一陣子,壁爐前面的說話聲音高了起來。杜·榮古瓦太太說道:
“我已經同意您的看法,俾斯麥也許是一個聰明人……不過,如果您還要把他說成天才……”
太太們都重新回到她們最初的談話的主題上來。
“怎麼!又談俾斯麥先生呀!”福什利嘟噥道,“這次我可真的要走啦。”
“等一等,”旺德夫爾說道,“我們必須讓伯爵給我們一個最後的回答。”
繆法伯爵同他的岳父和幾個神態嚴肅的人在談話。旺德夫爾把他拉過來,再次向他發出邀請,支援他去,並說他自己也要參加夜宵活動。一個男子漢到處都可以去嘛,不會引起人們的風言風語,最多引起人們的好奇。伯爵耷拉著眼皮,默默聽他講這些道理。旺德夫爾覺得伯爵有點動搖了,這時候,德·舒阿爾侯爵帶著疑問的神態走過來。侯爵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福什利邀請他也參加,他偷偷瞟了瞟他的女婿。大家顯得很尷尬,沉默了良久。他們兩人這時都鼓起了勇氣,倘若繆法伯爵沒有瞥見韋諾先生死命地盯著他,他們也許接受邀請了。這個矮老頭子,臉上沒有一絲笑容,臉色發灰,兩眼像鋼一樣寒光逼人。
“不去。”伯爵馬上用那麼肯定的語氣回答,說什麼他也不會接受邀請了。
於是,侯爵用更加嚴肅的語氣拒絕了邀請,他談起了道德的問題。上層階級應當樹立榜樣。福什利淡淡一笑,他握了握旺德夫爾的手,也不等他,拔腿就走了,因為他還要到他的報社裡去哩。
“明天半夜十二點,在娜娜家裡見面,對吧?”
拉法盧瓦茲也跟著要走。斯泰內與太太們揮手告別。其他男人也跟著他們一起告退。在走向候見室去取外套時,大家都說同樣的話,每個人都重複道:“明天半夜十二點,在娜娜家裡見面。”喬治等著和他媽媽一起走,他站在門口,告訴每個人娜娜的確切地址是在四層樓,左邊的門。不過,福什利在離開客廳前,又回過頭來望了最後一眼。旺德夫爾又坐到太太們中間,與萊奧妮德·德·謝澤勒開玩笑。繆法伯爵和德·舒阿爾侯爵又參加她們的談話,而那個慈祥和善的於貢太太卻睜著眼睛打瞌睡。韋諾先生消失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