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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速度越來越慢,客廳裡的人都疲倦了,個個昏昏欲睡。斯泰內把那位眾議員攔在一張橢圓形的雙人沙發的一端,又開始悄悄對他做工作。韋諾先生大概是過去愛吃甜食,弄壞了牙齒,一口一口地吃著乾點心,像老鼠啃東西,發出輕輕的響聲;而那個內務部辦公室主任,嘴巴不離杯子,沒完沒了地喝茶。伯爵夫人不慌不忙地走到每個人面前,給客人們送茶點,客人們要不要,聽憑自便,她在每個人面前站上幾秒鐘,用詢問的神色瞅瞅客人,然後嫣然一笑,走開了。壁爐裡的旺火把她的臉烤得通紅,乍看上去像是她女兒的姐姐,她女兒與她相比顯得又幹癟又呆板。福什利正在同她的丈夫和旺德夫爾談話,當她走到他面前時,她發現他們閉口不說了,所以她停都未停,又走過去一點,把那杯茶遞給了喬治·於貢。
“想請你們吃夜宵的是位夫人。”新聞記者愉快地對繆法伯爵說道。
繆法伯爵整個晚上臉色灰沉沉的,聽了這話,不禁驚訝起來,問道:“是哪個夫人?”
“哎!是娜娜!”旺德夫爾說道,他想讓繆法伯爵快點接受邀請。
伯爵變得更嚴肅起來。只眨了幾下眼皮,這時覺得有點不舒服,從額頭上看出,似乎偏頭痛發作了。
“可是我不認識這位夫人。”他喃喃說道。
“得啦!你還去過她家哩。”旺德夫爾提示他。
“怎麼!我到她家裡去過!……啊!對啦,有一天,我代表賑濟所去的。我記不起來了……去過又算什麼,反正我不認識她,我不能接受她的邀請。”
他臉上露出一副冷漠樣子,想讓他們知道,跟他開這種玩笑毫無意思,像他這樣有身份的人是不會到這樣的女人家裡吃飯的。旺德夫爾大聲說:“這是藝術家招待的夜宵,天才人物是原諒一切的。”福什利說,曾經有一次晚餐,蘇格蘭王子,就是王后的兒子,坐在一個在咖啡歌舞廳裡當過歌手的女人旁邊。伯爵對他的話壓根兒不想再聽下去,再三拒絕接受邀請。
雖然他是個很講禮貌的人,還是露出氣乎乎的樣子。
喬治和拉法盧瓦茲面對面地站著喝茶,聽見了旁邊幾個人的談話。
“哦!原來是在娜娜家裡,”拉法盧瓦茲低聲說道,“我早就應該料到這地方了!”
喬治默不作聲,但是他的熱情卻燃起來了,他的金髮飄拂著,他的藍藍的眼睛像蠟燭似的閃閃發光。幾天來他所陷進去的墮落念頭,使他激動,使他心緒不寧。他終於進入他所夢想的境界了!
“可惜我不知道她住在何處。”拉法盧瓦茲又說。
“她住在奧斯曼大街,在拉卡德路與帕基埃之間的一幢樓的第四層樓上。”喬治一口氣說出來。
拉法盧瓦茲驚異地瞅瞅他,他滿臉緋紅,既得意又尷尬,補充說道:
“我也受到了邀請,她是今天早上邀請我的。”
這時,客廳裡騷動起來。旺德夫爾和福什利無法繼續勸說伯爵了。舒阿爾侯爵進來了,大家都趕緊站起來迎接。侯爵兩腿發軟,步履維艱地站在客廳中央,面色蒼白,兩眼一眨一眨,好像剛從光線暗淡的衚衕裡出來,被刺眼的燈光照得睜不開眼睛。
“我以為您不會來了,爸爸,”伯爵夫人說道,“您若不來,我會擔心到明天哩。”
他只是看著她,一句話也不說,樣子像沒有聽懂她的話。他的鼻子很大,在他那鬍子颳得光光的臉上,鼻子像腫起來的大疙瘩;而他的下嘴唇下垂著。於貢夫人見他如此疲乏,對他既同情又憐憫,說道:
“您太勞累了。您應該休息……像我們這樣的年齡的人,應該把工作讓年輕人來幹。”
“工作,啊!是的,工作,”侯爵終於結結巴巴說話了,“我總是有很多工作……”
他的精神恢復正常了,駝著的背挺直了,用習慣的動作,把一隻手放在白髮上捋了捋,那稀疏的幾綹鬈髮在他的耳後飄拂著。
“您幹什麼工作,幹到這麼晚?”杜·榮古瓦太太問道,“我還以為您去出席財政部長舉行的招待會了呢。”
伯爵夫人截住道:
“我父親在研究一項法律草案。”
“對的,是一項法律草案,”他說,“一項法律草案,一點也不錯……我一個人關起門來研究,是有關工廠的法律。但願大家都遵守星期日的休息。政府不願全力執行這項制度,這種做法確實不夠體面。星期日教堂裡闃無一人,我們正在走向災難。”
旺德夫爾瞧瞧福什利。他們兩人都待在侯爵的身後,他們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