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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和米尼翁推來一張扶手椅,博爾德納夫一屁股坐下去,其他女人又推過來一張扶手椅,讓他擱腳。在場全體女演員自然都一個個過來吻他。他還在唉聲嘆氣,低聲埋怨。
“他媽的!他媽的!……不過,我的腸胃總還算好,你們等著瞧吧。”
其餘客人也到了。屋子裡擠得水洩不通。碗碟聲和銀刀叉的響聲已經停止;現在,從大客廳裡傳來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侍應部領班大動肝火,在那裡訓斥人。娜娜沒有什麼客人好等了,她覺得奇怪,為什麼還不開飯。她有些不耐煩了,便叫喬治去問問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候,她看到又有一些人進來,有男客,也有女客,她感到很驚訝。這些人她一個也不認識。這時,她很尷尬,就問博爾德納夫、米尼翁和拉博德特是否認識這些人。他們也不認識。她又去問旺德夫爾伯爵,他猛然回憶起來了,他們是他在繆法伯爵家裡時拉來的年輕人。娜娜很感謝他們,連聲說:很好,很好。不過,這樣一來,到用餐時就太擠了,她便請拉博德特去叫人再拿七套餐具來。她剛走,聽差又帶來三個客人。這次可不行了,真有些可笑了,實在擠不下了。娜娜生氣了,她神色傲慢地說,這真不像話了。但是當她看見又來了兩個人時,卻笑起來,她覺得這太滑稽了。活該!要擠到什麼樣子就擠到什麼樣子吧。大家都站著,只有加加和羅絲·米尼翁兩人坐著,博爾德納夫一個人就佔了兩把扶手椅。屋子裡一片嗡嗡聲,大家都在低聲說話,氣悶得輕輕打起呵欠來。
“你說吧,姑娘,”博爾德納夫問道,“該入席了吧……客人不是到齊了嗎?”
“呵!是的,客人終於到齊了。”她笑著回答道。
她舉目四下張望,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似乎還有一個人未到,她感到很奇怪。大概是缺了一位她根本沒有提到過的客人。還得再等一會兒。過了幾分鐘,客人們在他們中間,瞥見一位身材高大的先生,他面容莊重,蓄著漂亮的銀鬚,最令人蹊蹺的是誰也沒有看見他進來,他大概是從臥室的一扇門溜進小客廳的,那扇門一直是半掩著的。客廳裡先是鴉雀無聲,接著是一陣竊竊私語。旺德夫爾伯爵無疑知道他的名字,因為剛才他們兩人悄悄握了手;不過,旺德夫爾對女士們問他那人是誰,都一笑了之。於是,卡羅利娜·埃凱低聲斷言道,那是一位英國爵士,第二天就要回倫敦去結婚,她對他很熟悉,她還曾經把他弄到手。
這種說法在女客中間不脛而走;不過,瑪麗亞·布隆說他是一位德國大使,根據是他經常跟她的一個朋友睡覺。在男客當中,寥寥數語,就對他作出了評價。看樣子他是一位嚴肅的人。今晚的夜宵可能是他付帳的。這很可能,看起來像,管它呢!只要夜宵豐盛就行!最後,大家仍然矇在鼓裡,等到侍應部領班開啟大客廳的門時,人們已經把白鬍子老人忘了。
“太太,請入席。”
娜娜挽起斯泰內伸過來的胳膊,她沒有理會老頭子伸胳膊的動作,於是他就一個人走在娜娜的後面。而且,大家沒有排成行。男人們和女人們都亂糟糟地往大客廳裡走,還以小市民那種天真對不拘禮儀的做法大開玩笑。屋子裡的傢俱都搬走了,大廳裡只擺了一張長桌,其長度與大廳一樣長,這樣大的桌子還顯得太小,因為盤子擺得一隻緊挨一隻。桌子上放四盞枝形大燭臺,每盞上點十支蠟燭,照亮桌上的餐具,其中有一個燭臺是包金的,左右兩邊還飾有花束。這種奢華是飯店式的:瓷器上有金線作裝飾,沒有主人姓名起首字母組成的圖案,銀器由於不斷的洗刷,已經用舊了,失去了光澤,水晶玻璃杯也是在任何市場上都可以買到配套的東西。這種情景使人聯想到一個暴發戶,一切還未安排就緒,就倉促設宴歡慶喬遷之喜。屋子裡缺少一盞枝形大吊燈;枝形大燭臺上的蠟燭太高,燭花幾乎沒有剪過,放射出淡黃色的光亮,照在對稱、間隔地擺好的高腳盤、平底盤和缸子上,裡邊分別裝著水果、蛋糕和蜜餞。
“請吧,”娜娜說道,“諸位隨意入座……這樣更有意思。”
娜娜站在餐桌邊的正中間,在她正在安排斯泰內在她的左邊就座時,那個大夥不認識的老先生已經在她的右邊坐下來。一些客人開始入座了,這時聽見小客廳裡有人在罵人。原來人們把博爾德納夫忘了。他使盡全身力氣才從兩張扶手椅上站起來,一邊咒罵,一邊呼喚無用的西蒙娜,她居然不聲不響地與別人溜走了。於是女人們都跑過來,對他都很同情。博爾德納夫被卡羅利娜、克拉利瑟、塔唐·內內、瑪麗亞·布隆攙攙抬抬進了客廳。大夥又花了不小的氣力才把他安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