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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妥當。”說著就拿眼去瞧寧珠。寧珠則認真地說:“不要冒犯了書生。”
少女們一一道別後,寧珠這才攤出左手,斜視著荊雨原說:“還給我。”
荊雨原訕訕地從袖子裡取出一枚銀釵,遞給寧珠。這是寧珠唱曲時無意中跌落的,荊雨原有心撿了藏在衣袖裡。寧珠卻不以為意,接過釵珠,笑著說:“你愛慕我的心思,我很瞭解,請容許我看桃金剛最後一眼,斷了念想,再來追隨於你。”
荊雨原奇怪地說:“這個人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寧珠哧哧地笑著,用袖子掩著臉,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奇'這時候天色已經大亮,起床的老僕發現少主人坐在一株木棉樹下怔怔發呆,認為很奇怪。荊雨原懷念夜裡發生的韻事,但小院裡一切草木景物都在秋風裡形容衰颯,和昨天投宿時沒有分別,彷彿所發生過的一切已經風流雲散。他禁不住悲從中來,在牆壁上題字說:“舊院隔秋應憐我,當知落木如新妝。”
'書'離開廢寺走了大約半天,忽然田野裡有馬車經過,停在身邊,一個女子掀開珠簾問話說:“這位相公難道就是名動河南的荊公子嗎,請上車一敘。”
'網'荊雨原很興奮地爬上馬車,對寧珠說:“我以為從此再也見不到你了。”雙手緊緊握住寧珠的手腕不放開。寧珠用力掙脫,微笑著說:“讓旁人看到了,恐怕有汙讀書人的名節。”
藉著回鄉探親的名義,寧珠與荊雨原結伴而行,兩個人談笑風生,有很多思想和觀點都非常契合。荊雨原感嘆說:“如果早幾年遇上你就是人生最美滿的事情了。”聲音裡透出一股怏怏的寂寞。寧珠卻安慰他說:“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很奇妙,我知道你已經娶過妻,對於名分我並不放在心上,這次見到桃金剛,如果我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已經不再放在他身上,也許我們將來可以有往來。”
荊雨原數次聽到她提及桃金剛這個名字,實在難以掩飾內心的疑竇,說:“桃金剛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男人,竟然讓你痴心到了即使分離也念念不忘的地步呢?”
寧珠從隨身的匣子裡取出一卷畫軸,攤開說:“這就是他。”
畫中是一個形貌威猛的少年,眉目粗豪勇悍,畫像栩栩如生,彷彿隨時要從紙上一躍而出,將人活活撕裂。荊雨原吐吐舌頭說:“這麼一個粗人,恐怕不見得和你相配。”言下之意對自己的儒雅風姿非常自贊。寧珠微微一笑,並不反駁他。
馬車還沒有到家,已經有僕人快馬前來報信說:“恭喜相公,夫人已經臨盆了。”
回到家中,果然見到全家上上下下一片喜慶,原來荊雨原的妻子終於生下了一個女嬰。荊雨原為她取名叫“絳綃”。
絳綃到了六歲,清秀婉麗的容貌讓人一看見就非常喜歡。只是性子非常倔強暴躁,從小就喜歡哭鬧,怎麼哄都沒有用。別人都只得安慰說:“也許長大成年,多讀些書,明白了事理就好了。”
絳綃雖然頑劣不馴,卻非常依戀寧珠,每當大發脾氣,或不吃飯,或摔碗碟,只要寧珠抱著她,稍微輕聲說幾句話,她就會安靜下來,恢復一個小女孩子應有的神情。荊夫人也很喜歡寧珠,建議丈夫把她納為妾室。荊雨原認為這樣委屈了寧珠,派人去探聽,果然遭到了拒絕。
荊雨原的妻子身子很不好,自從生下絳綃以後,更是長年處於病痛折磨之中,要依靠很多藥草維持生命。她對寧珠也很偏愛放心,曾經私下裡問寧珠說:“將來我一旦離開了人世,你能夠接受相公續絃這回事嗎?”寧珠笑著說:“不可以。”於是找到荊雨原,提議說:“在俗世人的眼裡,恐怕不能允許我們這樣沒有名分的繼續往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們可以結拜成兄妹。”荊雨原嘆息著說:“你知道我所渴求的不僅僅是這個。”寧珠只是笑著不說話。於是兩人就燒香,灑酒,拜敬了天地祖,成了兄妹。寧珠也名正言順地搬入了荊家,開始替荊雨原的妻子掌管家中財務用度,安排僕役勞作,把一切事務都安排得井井有條。
過了三年,忽然有客人從南方來訪,荊雨原驚訝地發現居然是過去在野寺裡曾經撫琴的一個妙麗女子,名字叫做麗娘。詢問起當年那些曾一夜歡聚的少女們,麗娘唏噓地說:“都零落得如同塵土一般了!”
荊雨原細看她的容貌,竟然還和當年初見時一樣鮮妍明媚。就連說話的語氣和神態,都依稀和當年沒有兩樣,顯得十分嬌憨天真。
寧珠看到舊時同伴也很高興,於是在後院的花亭裡設了席宴招待,到了半夜,月上中天,麗娘微醺地伏在石桌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