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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養,妹妹也被人領養,從此山也高水也長,相見總是遙遙無期。
六歲的時候,她一步三回頭地跟著養父養母離開江縣,以為長大了就可以經常回來看妹妹了。
七歲的時候,她看著身高表,覺得長大是如此漫長的一件事。
十歲的時候,她最大的願望還是長大,能經常看望妹妹,給她買她最喜歡的芒果布丁,能親眼看一看她,而不是逢年過節匆匆一面,不是書信裡短短几語。
如今十七歲,她還沒長的足夠大,還沒看妹妹嫁人生子,知夏就已經去世了。
死在七號廢棄教學樓的夾道里,曝屍整整四十三日。
她柔軟的、像棉花糖一樣的妹妹,變成了一具不忍目睹的腐屍。
她來不及替她合上眼,來不及為她整理著裝,更來不及為她換一個體面的妝容,因為死的是如此的沒有尊嚴,那張皮囊已不能看,就那樣填進火爐,變成一堆發白的骨灰。
以至於那骨灰捧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總歸是體面些了。
如果蒼天有眼,她定要把那眼剜出來。
有時候覺得事情已經很糟糕了,祈求著上蒼留一線生機,可是天似乎故意作弄,那些糟糕的,大多時候會更糟糕。
究竟是誰錯了呢?
她的知夏,又哪裡做錯了?
哪裡?
春和一拳砸過去的時候,胸口像是要爆炸了一樣,眼前是一片模糊,空氣似乎扭曲成了一團,所有的聲音被自動隔絕了。
她像只一隻鼓滿了氣的氣球,只等著一根針尖的外力,就要炸裂掉。
有人倒吸了一口氣,她動作太快,先是一拳砸在他的右肩,緊接著變拳為掌,扣著他的肩膀,另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臂,上前跨了一步,來了一個結實的過肩摔。之後就勢矮身單腿跪在了他肋上,膝蓋就頂在他胸口的位置。
全程不過幾秒鐘,看得人目瞪口呆。
春和俯身對他說:“去年我打斷人兩根肋骨,是因為他意圖侵犯一個低年級的女同學,扯了人兩顆紐扣還自覺得風流瀟灑,我沒宰了他,是看在文明和法律的臉面上。”
程景明躺在地上,背上結結實實摔了一下,疼到麻木,他覺得此時還能心平氣和地看著跪在他身上的女生,大概是覺得她挺好玩的。
“所以呢?我像是要侵犯你的樣子嗎?”他勾著唇,依舊是那種散漫的語調。
春和笑了笑,“沒有,我就是煩躁,想找人撒撒氣,你看起來很合適。”
氣球炸了,只留下乾癟柔軟的外殼,意識逐漸清醒的她,似乎又是初初進教室的模樣,一身似乎對什麼事都不關心的淡然,和被包裹在軟甲裡的一身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