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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盛怒中,他們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兄弟倆互相看看,用眼神交流,進還是不進?進去了,會不會被抽鞭子?
XX的!如果知道是哪個混賬王X蛋-撩了老爹的虎鬚子,絕對大巴掌伺候!
又是一聲巨響,聽這聲響,御案被踹翻了,絕對的!
朱高煦和朱高燧心裡打鼓,同時做好了開溜的準備,大不了跑去母后處避難,總好過被老爹遷怒抽鞭子。
剛邁出一步,暖閣的門突然從裡面開啟,繃著臉的老爹出現,頭上似乎有黑雲繚繞,噼裡啪啦打著閃電。
朱高煦反應快點,連忙收回腳,拉著朱高燧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由於太過緊張,拉人的力氣用得大了點,兄弟倆的膝蓋硬生生砸在石磚上,聽聲都覺得疼。
朱高燧呲牙,不敢看老爹,只敢瞪兄弟,朱高煦咧嘴,藉著行禮揉了揉膝蓋,別抱怨了,他也疼。
朱棣負手而立,將兩個兒子的小動作盡收眼底。
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不是說長進了,就是這麼長進的?
朱高煦和朱高燧垂頭,老爹隔著一扇門掀桌,隨時可能當面噴火,再長進也會掉鏈子。
“隨朕進來。”
朱棣轉身,朱高煦和朱高燧不敢抗命,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撒丫子逃跑?一頓鞭子絕對跑不了。再皮糙肉厚,也沒人樂意剛到家就被老爹收拾。
趁著朱棣和朱高煦朱高燧說話的短暫時間,宦官宮人已將暖閣內收拾停當。御案扶起,碎裂的茶盞收了下去,趴在石磚上也尋不出丁點墨跡。
陳瑛的奏疏壓在了角落,即使是皇帝親手撕的,宦官也不敢真當垃圾扔出去。
朱棣直接將惹怒他奏疏扔給兩個兒子,道:“看看吧,看完了再同朕說。”
接過奏疏,兄弟倆腦袋湊到一起,剛讀到一半,兩雙眉毛四隻眼睛都立了起來。
“陳瑛老匹夫!”
“這老匹夫當真該殺!”
話不同,表達的意思卻相同。
陳瑛羅織孟清和的罪名,看似有理有據,實是胡說八道。其間更牽涉到了許多不能擺到檯面上說的事。
調動邊軍出塞為的是什麼,永樂帝比他們更清楚。這樣的事能揭開來說嗎?說皇帝指使邊塞守將算計草原鄰居,各種挑撥離間?說出去都是要被人插刀子的節奏。
截留貢品更是無稽之談!沒看看留下的都是什麼,除了常見的草藥,就只是尋常所見的皮毛,全都是邊軍所需,送到南京,轉頭也要送回去,不然就是留在倉庫裡發黴。這些都是永樂帝默許的,以這個藉口參奏孟清和,北邊的將領,九成都要被打倒。
私造軍械,私結皇子,密謀不軌,有不臣之心?
如果陳瑛在場,百分百會被朱高煦和朱高燧聯手捶死。
這是彈劾興寧伯?分明是藉口孟清和找他們的麻煩!
朱高煦咬牙,沒心思繼續往下看了。
父皇在潛邸時,他就看陳瑛這老匹夫不順眼,果不其然,這是逮著機會就要找自己的麻煩!
朱高燧也在磨牙,待看到指責孟清和同沈瑄私授金銀,以大寧雜造局中飽私囊時,終於爆發了。狠狠將奏疏撕得粉碎扔在地上,猶不解氣,又跺了兩腳。
朱棣瞪眼睛,朱高燧梗著脖子滿臉委屈,“父皇,這老匹夫哪裡是在彈劾興寧伯,分明是在汙衊兒臣!”
朱高燧梗脖子,朱高煦也沒閒著,無論如何也要將陳瑛的罪名定死,否則,被問罪的就會是他們。
大臣的奏疏,老爹能撕,因為老爹是天子。其他人,哪怕是天子的兒子也不能這麼幹。
三弟不只撕了,還跺了兩腳,傳出去,六科和都察院都得炸窩蹦高。
朱高煦不想挨鞭子,也不想三弟挨鞭子。
必須保住孟清和,一旦孟清和被問罪,下一個會被咬上的是誰,不用猜也知道。何況,在宣府時日,興寧伯幫了他許多,就算是心是石頭,也會捂出幾分熱度。
孟清和不能被問罪,沈瑄不能出事,也為保全自己和三弟,陳瑛必須去死!
“三弟!”朱高煦攔住正同朱棣梗脖子的朱高燧,又一次跪在了朱棣的面前,沉聲道:“請父皇下旨,令兒臣同三弟就藩,無詔不得還京。待母后千秋之後,兒臣與三弟即刻動身!”
“皇兄?”
朱高燧訝然,朱棣也愣了一下,根本沒想到朱高煦會說出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