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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清和嚇了一跳,坦白時,腦子裡閃過多種可能,捱罵的準備都做好了,不想孟清義卻是這種反應。是他說話的方式出了問題,還是孟清義聽的方式不對?
“九哥,快別這樣,你剛用了藥!”
攔住孟清義自傷的行為,孟清和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感到羞愧,更多的卻是感動。孟清義是真心愛護自己的弟弟,即使是這般驚世駭俗,也不忍苛責,反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十二郎,同定國公這般,你是真的心甘情願?若不是……”
話到一半,房門突然被從外邊推開,一身朝服的沈瑄站在門邊,八梁冠,貂蟬巾,金帶佩玉,綬用四色花錦,寬袍大袖,行走間,修身挺拔,站定後,穩如山嶽。
走入廂房內,沈瑄肅然道:“兄長,吾已同十二郎結髮,結今生之約,鸞鳳為盟,天地為證!”
低沉的聲音,如玉的面容,漆黑的眉眼,似有形的煞氣在空氣中彌散。
孟清義打了哆嗦。即使是殺人如麻的韃子,也不似這般嚇人。十二郎,竟要同他過一輩子?真是心甘情願,不是被迫?
許久沒聽沈瑄說這樣的話,孟清和心下有些彆扭,捏了一下耳朵,發燙,肯定紅了。
孟清義石化等更加厲害,當真不知該作何反應。
聽定國公的口氣,這事沒有任何迴轉的餘地。無論是誰,都影響不到他的決定。
既然這樣,那就熱鬧的辦場喜事?他得先給自己兩巴掌,讓腦袋清醒一下、可就這麼著,卻是不明不白,不是個事。
孟清義很苦惱,苦惱得完全忽略了定國公散發的煞氣。
眼前這是妹夫還是弟媳?
好像哪個都不合適。
孟清義這廂苦惱中,孟清和已經給沈瑄倒了杯熱茶。國公爺這個時辰回來,明顯是退朝後被皇帝留下加班,估計也沒能蹭上飯。
沈瑄接過茶盞,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手指擦過孟清和的手背,嘴角輕彎,眼波流轉。
孟十二郎習慣了,不覺得什麼,頂多晃神幾秒,心跳快一拍。
孟清義卻是好一陣面紅耳赤,做了幾番心理建設,終於道出一句:“十二郎,你和國公爺雖不能明面上大辦,族譜卻是要上。”
上族譜必定要開祠堂,即使不過禮,也是最牢靠的保障。如果兩人要過一輩子,這一步必須要走。定國公若是不答應……孟清義攥緊了拳頭,拼了這條命,也要勸十二郎回頭。
不過,以十二郎和國公爺的情形,到底該上孟家還是沈家族譜?
聽到孟清義的話,沈瑄眼中的冰冷有了些許緩和,孟清和撓撓下巴,道:“九哥,國公爺是今上義子,我已被天子賜姓。”
簡言之,他們都歸宗人府管。上族譜,也肯定要天子點頭,上國公爺家的。
天子賜姓?
難不成,這事連天子都曉得了?!
此言一出,孟清義沒能成功石化,而是直接魂飛天外。
文華殿,東暖閣
一副囊括了整個大明的輿圖,鋪滿了半個青石磚地面。
朱瞻壑蹲在輿圖邊,兩隻胖乎乎的小手撐著下巴,一身大紅的盤龍常服,半天不出聲。
朱瞻基盤腿坐在朱瞻壑身邊,腿上鋪著一本冊子,每翻過一頁,就在輿圖上對照,尋找相應的州府,手中不停記錄,很快,手指和胳膊都開始發酸。
伺候兩人的宦官宮人侍立一旁,捧著筆墨紙硯和點心熱湯,屏氣凝神,不敢出聲。
暖閣裡沒有薰香,只有淡淡的果香和糕點的甜香。
半晌,朱瞻壑出聲了,“王兄。”
“恩?”
“我想出宮。”
朱瞻基筆一頓,濃黑的墨點暈染開,宣告此頁作廢。
“為何?”
“少保數日未來宮中授課。”
朱瞻壑抬頭,沒有隱瞞想出宮的目的。自朱瞻基受過朱棣的教導,堂兄弟之間倒是比以往親密了許多。
“少保是舊疾復發。”朱瞻基放下筆,立刻有宦官送上絲帕,為他擦手,“皇祖父也說,近些時日不要去叨擾。”
“可我想見少保,想知道少保的舊疾好了沒有。少保如果不肯喝藥,病就不會好得快。少保如果不肯喝藥,趙院使可以給少保施針。”
朱瞻基:“……”如果真是這樣,興寧伯未必樂意見到王弟。
朱瞻壑蹲累了,乾脆坐下,“少保上次講,海里有比房子還大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