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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清義卻神色如常,跛了十年,一年到頭沒有不疼的時候。颳風下雪更是讓他疼得想將腿砍掉。雖不能治癒,卻能減輕痛苦,已是意外之喜。
“十二郎,為兄這條腿,只要能走路就成。”
孟清和沒說話,劉太醫卻不滿了,“尊駕不相信老夫的醫術?雖不能像常人一般跑跳,卻可保證往後數十年行走如常,只要堅持用藥,不出差錯,痛風之症也可逐年減輕。”
“此言甚是!”孟清和忙道,“劉太醫的醫術如何,本官比誰都清楚!家兄是喜過頭了,不會說話,您老千萬別見怪。”
孟伯爺放□段,劉太醫也非真的氣惱,很快將“不會說話”的正主丟到一邊,湊頭討論該如何安排平日裡的膳食和用藥。
孟清和道:“老話說吃什麼補什麼,家兄骨頭斷過,每天喝骨頭湯如何?”
劉太醫點頭捻鬚,“有些道理。”
孟清和眼睛一亮,“身體底子差了,是不是該多吃些肉?牛羊雞鴨換著來?”
劉太醫捏著鬍子的手一頓,沉聲道:“令兄可,伯爺不可。伯爺正服藥,當遵醫囑,忌多-葷-腥。”
孟伯爺:“……”他像是貪嘴的人嗎?雖說國公府的肉類消耗量堪稱一絕,可絕大多數都進了侯二代的嘴裡!但他能這樣解釋嗎?明顯不能。
很快,劉太醫的方子開好了,孟清義的每日膳食單子也定下了。
孟清義沒有進學,識得的字仍是不少。看著單子上列出的一長串,鉅細靡遺到每餐都要吃些什麼,頓頓不重樣,當真是眼暈頭也暈。
此時此刻,他方才領會到一個事實,十二郎成了高官勳貴,也成了不折不扣的大財主!
送走劉太醫,國公府的膳房來領單子,孟清和千叮萬囑,一定要按照單子列的準備。
孟清義想說,在別人家裡,好歹收斂些。
“為兄曉得十二郎是好意,可也有些太過了。”
孟清和似沒領會到孟清義真正想表達的意思,手一揮,豪氣萬丈,“九哥儘管放心,咱家不差錢!一頓一腔羊,兩隻雞,照樣吃得!”
咱家?
在國公府說咱家?
孟清義覺得自己不該多想,可十二郎不住伯府,住國公府。不住客房,住三堂東廂。吃的用的都和定國公沒有兩樣,國公府上下對他的態度,也是萬分的恭敬。
莫非……
“十二郎,”孟清義端正了神情,嚴肅道,“莫非你同定國公拜了把子,結了乾親?”
孟清和剛倒了一杯熱茶,聽到此言,詫異轉頭,“九哥怎麼會這麼想?”
“不是乾親?”
“不是。”
“那更不該如此隨意……”
“九哥,”孟清和放下茶盞,反正早晚都要說出口,乾脆擺明了講,省得日後麻煩,“弟同定國公未拜乾親,卻已結髮。”
啥?!
孟清義以為自己聽錯了。
為強調事實,孟清和補充道:“此事,娘也曉得。”
娘也曉得?
確定孟清和不是說笑,孟清義腦子嗡的一聲,整個人都石化了。
這是怎麼講的,十二郎怎會同一個男人結髮?!
“十二郎可是不得已?”
“弟心甘情願。”
“可……”
“九哥,”孟清和突然神情一變,滿臉的憂鬱,“其實,事情是這樣……”
聽完孟清和的一番解釋,孟清義瞬間如遭雷擊。
十二郎,不行?
定國公,也不行?
兩人是過命的交情,所以就那啥了?
從石化到龜裂,再到碎成渣渣,孟清義腦子清空,三觀重刷,嘴巴張合幾次,單音都發不出來。
太過震驚,以致怒斥和悲痛都沒了力氣。何況,他有什麼立場斥責十二郎?
十二郎是在邊塞受傷,損了根本。歸根結底,還不是為了家人!雖驚世駭俗了些,可娘都沒有阻攔,他就能擺出兄長的面孔斥責說教?
震驚,茫然,隨後就是鋪天蓋地的內疚和心疼,以及對孟廣孝孟清海父子徹骨的仇恨。如果不是他們,父兄不會枉死,自己不會十一載流落塞外,十二郎更不會被迫從軍!
遇上這樣的事,十二郎定是更加難受!比起十二郎,自己在邊塞吃的苦算得了什麼!
“十二郎,苦了你了!”孟清義用力捶著胸口,捶著右腿,紅了眼圈,“是九哥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