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喃道,“只有縣衙裡的小吏送信,說是都給韃子殺了。”
“沒有?”孟清義突然笑了,笑得讓人膽寒,“沒了好,都死了好!狼心狗肺,心肝都黑了的東西,該死,都該死!”
“九郎?”
孟清義不對勁,像是犯了癔症一般。
“娘,你看。”孟清義從羊皮襖裡取出一個髒兮兮的布包,巴掌大的布料早看不出顏色,卻被他貼身帶著,開啟布包,裡面是結成了硬塊的藥粉。
“九郎?”
“娘,你知道這是什麼?”孟清義咬牙切齒道,“是藥,毒藥!”
“啊?!”孟王氏吃了一驚,“兒啊,難道是……”
“娘,這毒藥不是我的,是同被抓去塞外的二郎給我的。”孟清義轉向孟清江,眼睛更加赤紅,“死前給我的。他告訴我,原本,這毒藥就是我們爺三個準備的!”
“什麼?!”
“他還說,六郎也知道這事。按照原本的謀算,是打算到了衛所再動手。”
到邊塞服徭役,死人幾乎成了常例。只要不太過分,衛所和都司都不會追究,連巡按御史都不會多言。
“二郎告訴我,說這藥是族長給他的。只要事做成了,就給他家裡五畝上等肥田!六郎在出發前醉酒說漏了嘴,同去的人裡不少都曉得!以為是說笑也好,怎樣也罷,就是沒一個人提個醒,我們爺三一直被矇在鼓裡!可笑爹還護著他們,護著他們!”
族長?
十一年前,孟氏的族長,不正是孟廣孝?!
孟王氏嘴角流下一抹殷紅。
想當初,孟廣智父子三人死訊傳來,孟清和當即因錯被逐出儒學,家裡的田產幾乎全部被孟廣孝侵-佔,卻還被惦記著宅子!
害了孟廣智父子三個,給出的肥田從哪裡出?定然是自家被佔去的田地!
“畜生!他是個畜生!”
當家的死了,八郎九郎也沒了,十二郎也病在榻上,起都起不來!
霸佔了良田不夠,連僅餘的幾畝薄田和祖宅也不放過,這是要逼著他們一家孤兒寡母去死啊!
“不是人,不是人啊!”
是人,怎麼能長出這般-畜-生的心腸!
孟王氏曉得,孟廣孝和孟清海的所作所為同孟清江無干,可終究意難平。
震驚之後,孟清江也知曉,無論自己說什麼,六堂叔和八郎都沒了。孟王氏沒有馬上把他攆出去,已是顧念著往日的情分。
可自己不能不識相。
九郎死裡逃生,不會空口白話給他爹和大哥捏造罪名。何況,當年發生的種種,他同樣看在眼裡。沒有可辯駁的,只要是人,就沒那臉皮。
“六嬸,這是十二郎的信。”孟清江站起身,“十二郎說,族裡的事,朝廷自會派人下查。大寧北京都通了訊息,朝廷來人時,必不會好驚擾到六嬸家中。”
孟王氏接過信,到底嘆息一聲,“麻煩你了。”
孟清江搖頭,道:“那幾個丫頭還關在後院?”
“都關著。”
“如果六嬸信得過侄子,可否將人交給侄子帶走?”
孟王氏和兩個兒媳-操-勞慣了,不習慣用丫頭。小廝更不行,一門的寡婦,容易招惹閒話。
孟清和想接家人到大寧,孟王氏沒點頭。送了兩個劈柴做飯的婆子,孟王氏留下了。孟重九死後,族人又送了兩個丫頭到她身邊,個頂個的水靈,說是伺候伯太夫人,實際上打的什麼主意,彼此都明白。
族老開口,孟王氏推不掉,人留下,卻絕口不提移居大寧。只想著過兩年,族人自己明白,也不必撕破臉皮。不想她想給旁人留臉面,旁人卻壓根不想十二郎在外有多艱難。
察覺到族中行事愈發張揚,為佔良田竟險些-逼-死了人命,孟王氏連忙給孟清和寫信,卻發現,家中的兩個丫頭都在暗中給族人傳遞訊息。兩個婆子很本分,孟王氏卻不敢冒險,託孫女婿將孟清江找來,把人全都關了起來,只等訊息送到十二郎手裡,再看如何處置。
“兩個婆子是十二郎給嬸子的,定是好的。那兩個丫頭,交給侄子來辦。”
“人是族老送的,好歹掌握些分寸。”
“嬸子儘管放心!”
孟王氏的一句叮囑,總算讓孟清江鬆了口氣。
還好,嬸子雖然有氣,卻沒有真正遷怒。至於他爹和大哥,孟清江閉了閉眼,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他為他們求了幾次情,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