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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定下心來,說道,“加固南門防守和城頭工事,逆賊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遵令!”
部將應諾,沿城梯而下。耿炳文也走下城頭,離開之前,回身朝燕軍大營的方向看了一眼,黑雲之下,燕軍大營被遮在雨幕之中,隱隱的,耿炳文的心頭升起了一陣不安,一種危險將臨的不安。
大雨連下了兩天,老天似破了個窟窿,雨水中夾雜著冰雹,氣溫驟降,早晚撥出的氣息都凝結成霜。許多燕軍想起了邊塞,入了秋,很快就要下雪了。
孟清和坐在沈瑄帳中,捧著一碗薑湯慢慢的喝著。身上包著沈瑄的大氅,仍能感到陣陣冷意。
風寒一直沒好,勉強能自己行動,上戰場揮刀殺敵卻是不行。
整個真定之戰,孟清和都做了旁觀者。不想被視做沒有用處,主動請纓到後勤部工作。負責軍糧排程的提調官算不上熟人,只在燕王府中打過幾次交道,本以為孟清和幫不上什麼忙,沒想他到了兩天,軍糧騾馬大車都安排得井井有條。要不是沈瑄派人來找,孟僉事八成會在後勤部門紮根了。
趙大夫給孟清和診過脈,又留下了一瓶丸藥。
氣溫驟變,身體強壯的軍漢也有不少著涼的,軍營裡總是飄散著薑湯的味道,燕王和兩個兒子都捏著鼻子喝了一大碗。朱高燧被辣得直蹦高,朱高煦也沒好多少。
孟清和一直在沈指揮的帳篷中歇息。大雨滂沱,不少帳篷無法再住人,大家只能借個方便擠在一起。孟清和之前的兩位帳友正和兩個千戶擠在一起,帳篷裡沒了孟僉事的地方,留在沈瑄的帳篷裡順理成章。
一碗薑湯喝完,身子總算暖和了許多。孟清和起身動了動手腳,帳篷的簾子掀開,冷風捲著雨水,沈瑄走了進來。
只是從燕王的帳房走回,全身便如水洗一般。
“指揮。”
孟清和忙遞上布巾,沈瑄隨手除掉滴水的鎧甲,內裡的衣服也已溼透,貼在身上,透出有力的背脊和勁瘦的腰線,
黑色的的長髮披在肩上,沈瑄一邊解開繫帶,微微側頭,挺鼻紅唇,眉濃似墨,眼中帶著鋒銳,明明是一副美人寬衣圖,卻讓人起不了一星半點旖旎的心思,生怕被這刀鋒一般的美人劈成兩半。
一身武官服送上,有些涼的指尖不經意的擦過手背,孟清和垂下眼眸,告訴自己這是個意外。
每天都要意外這麼幾回,習慣了。
他是逼著自己習慣的,動不動心跳飆升兩百,早晚心臟病。
繫好腰帶,沈瑄的視線落在孟清和的臉上,見對方表情平靜,眉毛挑了一下,坐到榻邊,也靜靜的出神。
除了雨水砸落的聲音,帳篷裡只餘令人的呼吸聲。
寂靜也會讓人無措,孟清和終於耐不住了,出聲道:“指揮。”
“恩?”
沈瑄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不常見的慵懶,孟十二郎咬牙,忍住!
“王爺宣召,可是為攻城一事?”
“是。”沈瑄坐正身體,顯然也為這件事心煩。
攻不下真定,就打不開南下的道路。即使繞過去,以耿炳文的老辣,難說不會從背後偷襲。屆時腹背受敵,更是勝負難料。沈瑄心中所想也恰好是燕王的擔憂,張玉朱能等人未嘗不知,卻沒人訴之於口。
並非不願說,而是不能說。
說出去於戰事無益,反而會打擊士氣。
燕王很煩躁,猶如一頭困獸,手下的大將也是一樣。
耿炳文防守的真定城,對造反者朱棣來說,當真是如鯁在喉。他甚至開始埋怨老爹,殺了那麼多的開國功臣,怎麼偏偏把耿炳文給留下了?
要是當初也給他一刀,如今他還用這麼頭疼嗎?
想歸想,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埋怨起不到任何作用。何壽房寬等人提出暫時撤軍,返回北平的建議,燕王也在認真考慮。手下計程車兵就那麼多,都葬送在真定城下,他也不用繼續造反了,直接拿條繩子上吊去見老爹算了。
聽沈瑄三言兩語說清局勢,孟清和十分詫異,一來為沈瑄將如此機密告知自己,二來是為目前的形勢感到擔憂。他知道燕王靖難成功了,中間的曲折卻不十分了解,耿炳文真的如此厲害?
眼珠子轉了轉,如果這位長興侯真是座無法逾越的高山,硬撞上去只能頭破血流,那就想辦法不要硬撞,把山移開。
愚公移山的故事,幾歲的孩子都知道。
耿炳文不是王屋太行,燕王比起愚公總要高出不少段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