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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
“見過父王。”朱盤烒行禮,道,“天子遲遲不許父王歸藩,不知父王可有應對?”
“應對?”朱權搖頭,冷笑道,“事到如今,孤還能如何?唯一的辦法就是上表請天子另賜封地。”
“另賜封地?”朱盤烒顯然沒想到父王會做出這個決定,“父王不想再回大寧?”
“豈是為父不想?而是天子不許。非但不能回大寧,再有封地,也不會是邊疆重鎮,天子不會允為父再帶兵。”
“父王甘心?”
“無論甘心與否,事已成定局。但天子不會薄待為父。”朱權示意朱盤烒稍安勿躁,“不能去北邊,乾脆就留在南邊,就算為堵天下悠悠之口,天子也要擇一處名城安頓你我父子。至於大寧,”朱權冷笑,“便是給了天子又如何?那些門蒙古人能背叛孤,未必會對天子有多少忠心。大寧北接大漠,東鄰遼東,高皇帝封孤於此,曾言此乃非善之地。如今孤倒要看看,天子如何令見錢眼開的朵顏三衛繼續心甘情願給他守大門。”
“父王的意思是?”
“沒有足夠的好處,朵顏三衛不會背叛孤。”朱權頓了頓,“一樣的道理,沒有足夠的利益,他們也不會繼續忠誠於天子。牛羊,草場,金銀布帛,天子坐上了皇位,這些蒙古人的胃口只會越來越大,足以讓他頭疼一陣子。”
“天子令興寧伯鎮大寧,或許是想到了解決辦法?”
“這個……”朱權遲疑了一下,他對孟清和的印象很深,實在是因為他完全不像一個軍漢,卻偏偏以戰功封爵。
這樣一個人能封一等撥,獲賜鐵券,定有過人之處。
但以他掌控朵顏三衛?
朱權搖了搖頭,他認為,天子封興寧伯到大寧,最大可能是立個幌子,真正的後手當是鎮守北平的沈瑄和備邊開平的朱高煦。
有他二人在,朵顏三衛鬧得過了,或是同草原上的韃子藕斷絲連,完全可以出兵以武力解決。
若是朵顏三衛把興寧伯挾持甚至宰了,揍他們一頓的藉口就更加充足了。
“天子打的應該就是這主意。”
朱權以為自己找到了真相,不然怎樣解釋天子派興寧伯鎮大寧的原因?張輔都比他靠譜。
聽完朱權的分析,朱盤烒深以為然。
如果天子打的真是這個主意,匆忙組建三千營也說得過去。
把三衛的精銳抽走,一來可以警告那些蒙古人,二來,起兵揍他們的時候也能省下不少力氣。
朱盤烒冷冷一笑,眼中閃過一抹陰鷙。
他可不想讓皇帝這麼如意。不能明面上找麻煩,但可以私下動手腳,背後推一把,讓興寧伯早點進入鬼門關,也讓朵顏三衛快點鬧起來。
不管天子是否有犧牲興寧伯的打算,都要坐實這件事。
一旦訊息在京中傳開,朱棣的涼薄之名一輩子都甩不掉。
朱權沒料到兒子會打這個主意。如果料到了,絕對會第一時間阻止朱盤烒。在朱老四眼皮子地下玩手段,別說是他,連他老子都得掂量一下。
可惜朱盤烒決定自己動手,沒將心中的計劃告訴朱權。朱權錯過了“搶救”兒子的第一時間。想坑孟清和一把的朱盤烒,終將體會到搬起石頭砸自己腳會是什麼滋味。
興寧伯府內,孟清和放下筆,吹乾了紙上的墨跡。
經過長期的鍛鍊,他終於寫出了一筆不錯的臺閣體。筆鋒間流淌的肆意被嚴謹取代,以四年前的手書對照,雖有相似之處,給人的觀感卻已截然不同。
通讀一遍,孟清和有些詫異。不知不覺間竟寫了這麼多。
如此多的內容,全都謄上奏本明顯不可能,若是劃掉部分又未免可惜。
轉轉眼珠,孟清和有了主意。
再拿起筆,不謄內容,只寫綱目,如果皇帝感興趣,定然會召他奏對。當面說,肯定比寫在紙上更形象具體。
謄寫過後,孟清和帶上奏疏,打算到隔壁找沈瑄幫忙潤色。
侯二代打仗一流,文采同樣非凡。
護衛在牆邊架上梯子,孟清和三兩下爬上牆頭,剛要躍下,發現下邊正有人仰頭看他。
“興寧伯?”
張輔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整個人都石化了。
孟清和在牆頭朝張輔抱拳,“信安伯有禮。”
侯府的護衛熟門熟路的架上梯子,等孟清和從牆頭下來,才把梯子撤掉。
張輔仍未從震驚中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