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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拉出去批鬥過呢”
“俺是貧農出身,以前四類分子開會,俺也沒有參加過,俺在什麼地方也沒有被批鬥過。這不,劃歸沙坡莊蒙城後,才開始這場政治運動,所以俺過來看看,你們這邊有沒有什麼新的規定。”
“你總不會殺過人吧!”高主任作了一次大膽推測。
“殺過人,”
“殺過人?”高主任一時愣住了,但這種驚疑僅僅持續了幾秒,隨後他咳嗽一聲,便恢復了平靜。
“我在解放前,大概殺過三名日本人,兩名國民黨士兵,那是戰爭年代的事情,我記得不太清楚了。”
起初他不相信,與她迅速交換了一下眼色,而她仍是神態自若的表情,此時他的懷疑便轉瞬即逝了。
“你也是復員軍人嗎?”
“我沒有復員,是半道上退下來了。”其實她不想說過去的事情。“我是想留在中國,當一名普普通通的農民最好,因為俺本身就是農民出身,”
“噢……沒有,資料上沒有寫……找不到。”他把那本資料合上了。“這樣吧!你可以開路了,你應當屬於團結物件,實際上四類分子開什麼會……沒有你的什麼事情。”
“噢,是的,請問一下高主任,那俺以後還是不良分子嗎?”她說這話時,聲音非常謹慎,但並不緊張。
“不是不是,你不在他們之列,我們只是批判四類分子,但是,這種批判,不是亂批,不是用武力解決問題,應該是充分說理的,有分析的,有說服力的。這就是說,要有腦筋,要用文鬥。而是為了真正從政治上、思想上把人民的敵人徹底鬥倒,鬥垮,鬥臭,使他們威風掃地,永世不得翻身——你明白我這話的意思吧!”
“嗯!”
“我們要向雷鋒同志說的那樣:對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溫暖,對待工作要像夏天一樣火熱,對待個人主義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對待敵人要像嚴冬一樣殘酷無情。”
金根姬擺出一副應付裕如的樣子,臉上出現春天般的笑顏,就好像她完全明白了,要怎麼回答也胸有成竹似的。金根姬一把拉住高主任的雙手,激動地說:
“你說的太對了,說的對,說的對!”
可能是她握著地的雙手有點疼,高主任臉上露出疼痛的表情,金根姬趕緊把雙手鬆開,連聲說:
“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高主任又笑了。“真的,我早就認識你了……就是我參軍之前,我也在安灌河工地幹過的,你不是治淮勞模嗎?聽過你的勞模報告會呢……沒有想到我們還是一個大隊的,真是山不轉水轉呀……不過你們的全隊長經常提起你……不錯,好!當農民好!”
金根姬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內心激動,但她極力掩飾著自己,用手掌心習慣性的擦一擦眼睛,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
“俺什麼也不是,早就不當勞模……現在不當不良分子就成了。俺心裡鬆寬多了。謝謝你,謝謝高主任。”
說完這話,她深深地向高主任鞠一個躬。高主任一下清醒了,自我感到說話沒有水平,不象是領導幹部,急忙用政治語言和當時十分流行的**語錄對他進行宣傳教育:
“我們的原則是黨指揮槍,而決不容許槍指揮黨。我們都革命的同志,要積極的投入這場政治鬥爭中去,我們幹革命首先要保持清醒的頭腦,劃清敵我界線,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穩、準、狠打擊一小撮階級敵人。”
並不能說高主任是在胡說八道,可他確有拉綱上線的味道,那些話毫不連慣,雜亂無章又相互撞擊,擁擠著要同時從嘴裡衝出來。應當說,這是上級的習氣,也是農村領導者比較流行的風氣。
“我一定要好好學習,擔高自己的政治覺悟。”
應當說,這句話不是金根姬心裡話——那是一種賀蛋腔;但在治保主任前面,不談點政治,否則無法脫身。
哪知道,高主任更來勁了,他背起手來,神情嚴肅拼命地背起了**語錄:
“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造世界歷史的動力——啊!這個、這個……群眾是真正的英雄,而我們自己則往往是幼稚可笑的,不瞭解這一點,就不能得到起碼的知識……”
不過,平心而論,決不應責怪高主任。
她也知道他用詞不太恰當,但能證明一點,高主任是治保主任,是搞政治的是領導。在他的頭腦中也是掌握著真理,他把這些真理告訴她,讓她握在手中看著,在勞動中不會迷失方向,也不會眼花繚亂。
金根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