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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到紫府大門,紫顏忽然想起什麼事似地道:“啊,說起來,聽說那件奇案破了呢。”
錦瑟猛然止步,陽光下玉容如雕塑呆滯,半天才顫聲道:“紫先生說的可是……那一樁?”
“是啊,明月大師之死,兇犯終於落網。官府說他的罪孽不單那一樁,昔日捧紅小姐的諸多恩客,據說都成了他刀下亡魂。”
錦瑟唇齒打戰,縮了縮脖子,勉為其難道:“那他……會處斬麼?”
紫顏微笑:“怎麼也要等到秋後,他仍有半年日子可活——小姐莫不是可憐他?”
錦瑟低頭嘆息。長生聽得莫名其妙,不知他們說的到底是誰。然後,像是為解他的惑,紫顏悠然地道:“多少年了,這位北方七省海捕通緝要犯總算被緝捕歸案。小姐可以放下往事,安心去了。”
長生渾身震顫,驚訝地看向紫顏。錦瑟點頭,眉眼微微振作了,朝紫顏萬福謝道:“先生費心,錦瑟……不,藍玉去了。”一切都結束了,那些關於錦瑟的記憶,從此可以抹去。她的恩怨,已經了結,沒什麼再可留戀。
聲色(6)
紫顏從袖中掏出一張紙,遞給她道:“這潔齒方你且拿去,面脂方子切忌再用先前那個,我重開了,你照做便是。”
紫顏洞悉的眼神裡,有著深深的悲憫。錦瑟逃過他凝視的雙眼,接過方子看了。潔齒方僅用一兩杏仁加鹽四兩煅燒研磨,展皺方則取栗子薄皮一兩與蜂蜜研膏,全是隨處可尋的藥材,皆以行楷細細寫明瞭製法。她心下感動,再次謝過。
可是,這些已經沒有用處了。有這一張容顏,足矣。
錦瑟和蝴蝶坐上馬車去了。長生迫不及待關了大門,拉了紫顏問道:“當年到底出了什麼事?明月大師又是誰?”
紫顏笑笑地,突然輕呼道:“糟了……我向有狐族獵人買若鰩人肉時,忘了一件事。”他苦惱地嘆氣,“我忘了按年歲長幼和男女之別來收藏人肉。不知給錦瑟的那兩塊,是不是女人的?”
他兀自凝思,長生仰頭急道:“少爺!我問你事兒呢。”
紫顏撲哧一笑,戳他的額頭道:“你是擔憂誰呢?那個兇犯,還是錦瑟?”長生著惱地瞪他,紫顏方道:“錦瑟色藝雙絕,當年拜倒在她裙下的富豪名士,不可勝數。當中最為風流的人物,便是宮中最擅長瑟技的明月大師,陽阿子唯一的傳人。他與錦瑟唱和酬酢,傳為一時佳話。”
“陽阿子,也是很有名的大師嗎?”長生奇道,“為何我從未聽聞?”他撓撓頭,赧顏以對。
紫顏像是沒聽見他的話,續道:“明月大師去世前,已有幾位錦瑟的恩客不幸遇害,因在外地,沒人想到錦瑟身上去,全當是意外。可等明月大師也被刺身亡後,官府察覺當中蹊蹺,立案追捕那個最有嫌疑的人。”
那個人也是默默地愛著錦瑟而不得罷。長生慨然喟嘆,她既去了,但願能如她所願,重回從前。
他卻不知,錦瑟並非僅僅想回到從前。
馬車幽幽蕩蕩駛出了城,走過日落,走過花開,行過了十數天,進到一處鄉野村泊。車方一停,就有父老鄉親歡喜地迎上來,披紅掛綠地接錦瑟下車。
“藍玉!”“藍玉!”這裡物是人非,
他們喚著她的名,詫異於她多年不變的美麗。童年的玩伴都老去嫁的嫁,走的走了,卻依然有人無記得她。她理應在多年前死去,如今,說那是假死以祛邪氣,京城的名醫妙手回春,救活了她的命。玄妙的解釋,令村裡人都釋然,沒拿她當外人看,熱熱鬧鬧地為她法重回昨日,臉上一根根皺紋是最好的明證。可藍玉一如離別他們時的模樣。京師的名醫妙手回春,果然名不虛傳。籌辦她要的喜事。
蝴蝶哭著送錦瑟上了花轎。這是喜事呢,嫁給她青梅竹馬的鄰居,一村的人都在笑稱讚,說她是貞烈的女子,處處張燈結綵迎接這喜慶的一刻。錦瑟亦掛滿笑容,她要嫁了,數十年往事歷歷在目,疲倦的心終有了一個歸宿。
這些年來,她的技藝攀至一個絕頂高峰,更曾為皇上獻藝,博得滿堂喝彩。她此生願已足。當今世間,再也無人能跨越她。
除了明月。
他說她會超越她。他說,她的靈性像極了幼年和他一同學藝的鄰家妹子,可惜她染了病撒手西去。
說到師妹時,明月總有一陣恍惚。錦瑟就會笑說,那麼把我當作你師妹的影子罷。然後,撫瑟而歌,其聲悽悽,以鄉音唱著明月心中的痛。明月會感動地握她的手,錦瑟,他說,你為了我去學吳音,真是難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