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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舒服得讓人忍不住移開,忍不住想親近,巴守著他,再也不放開。那樣溫暖的感覺,在她的記憶中,還從來都沒有過,她知道她將會銘記一生。
她生在一個很小的村落裡,她出生時,娘已經生了三個女孩了,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是嘆息,這聲嘆息一直伴隨到她四歲時,娘總算如願生了七弟。
每天天還沒亮她就要和著姐姐們一塊上山拾柴割草,趕在天亮時要喂好豬,作好一家人的早飯,好讓姐姐們和爹爹一塊下田。因為她只用在家中幫娘看住弟妹,所以她總是等姐姐和爹爹吃完再喂好弟妹後才能在鍋沿添上一圈,一年四季她都是餓著的。夜裡,她躺在床上,肚子咕咕直叫,她咽咽口水,如能讓她飽飽的吃一頓,便是立時死了也甘心那。
後來,那年家鄉大雨不停,雨不知下了有多久,水災的結果是瘟疫蔓延,周圍無數個村落都被水淹沒,死屍無數,無人理會的屍體層層壘疊,腐爛發臭,透過洪水又流向了更多的地方,讓更多的人染上瘟疫而死。
流離失所的她和家人與剩下的村民們一同開始了他們的逃難之旅,每天都是在泥濘、死亡中前行。有時候,實在是沒法走了,上百個人便都躲在個略安全的洞裡,每天都有人在不斷的死去,大夥便漠然的將他(她)的屍體扔了出去,剩下的人病的病,拉的拉,那混合著腐屍的腥臭味稍用力的吸一口便能嘔吐出來。繼續前行的時候,水深攔腰,象是要耗盡最後一分力般的挪動著,挪向那未知的前方。常常是天黑了,卻還沒找到一個可歇腳的地方,成片成片的人半身浸在水中,麻木的立著,流動的水象把什麼推到了她身邊,她觸手摸去,是具浮屍,月光映著屍體泛著紫藍,渾身泡得腫大,她空空的肚子忍不住嘔出了酸水。
這樣千辛萬苦的一路逃來,她的家人大都死在了路上,剩下的也衝散了再沒有遇見過。
她被賣到了齊府裡,她那樣死命的抱住他給的狐氅,卻還是被一擁而上的乞丐們給搶走了。冬天雪地的,嬤嬤讓她在大門外將衣服全脫了,換過一身才讓她進了府。
見了齊老爺她才知道原來男人那樣老了,縱然是無力再做了,可依然會性趣盛昂的。她倒是不在乎他的毛手毛腳,在她看來,人生如能吃飽便夠了。可他越來越變本加歷的花樣終於弄得她不堪忍受。她的命一直是好的,那樣的災荒瘟疫她都沒死,現在齊老爺也被她克得一命嗚呼了,她轉手被賣到了紅袖招,這是一個能穿紅披綠,吃香喝辣的好地方,她終於笑了。
那些她以為再也不會想起的往事這般清晰的浮現,這回她是真的要死了,心甘情願的,她從來不是她以為的那樣。原來在她心底,一直珍存著一份天底下最最純潔最最堅貞最最沒有瑕疵的愛。因為從未去探究過,從未去正視過,所以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她竟愛他愛得那麼深。
他給了她這一生中唯一的一縷陽光,她便要奉上她的一生去為他換回他要的那縷陽光。
又及:
生命原來只是一個倉促的轉身,一次奮然的跳躍,她回頭最後再深深地看他一眼,用力笑著,消失於那萬丈霞光中,她將他的笑容與陽光都還於他,只願來生再不用遇見他。
情根深種,無可奈何
胤禵自與四哥分開後,一路快馬加鞭,恨不得能飛回她身邊,再不用離開分毫。等真回了府,奔至這庭院,見宛琬依舊沉睡,眼睫寧靜地垂掩,不動分毫,心又不由寧靜下來,揮退下人,取過絲巾小心拭去她額間沁出的薄汗,端凝著她,便覺一生再無所求。
宛琬氣息穩定,應無大礙了。將她從地牢換出來的那刻,宛琬已昏了過去,臉上血痂蜿蜒,身子冰冷,呼吸聲也越來越微弱,他五內如焚,不知如何才好,只死死地抱住她,恨不能將身上的熱氣全給了她才好。他嫌他們都趕得太慢,只得狠狠心將宛琬放下,拉起了韁繩,車被他趕得便如要飛起來一般,路兩旁的樹飛快地往後倒去,他緊咬鋼牙,瞪著前方,汗如雨下,大聲地喝打著那兩匹馬,幾近瘋狂。萬幸太醫說她額頭是碰傷,並無大礙,只是她過度疲勞,又受了驚嚇,身體虛脫才會暈厥過去,只需好好睡上一覺便可恢復。多睡一會也好;他怕她醒來見不到熟悉的人又會驚怕;他剛鬆了一口氣,太醫卻又給了他更大驚喜,胤禵收回思緒,溢位絲苦笑,那樣也好,宛琬聽了總是高興的,也好讓她安心留下。
宛琬眼皮微微顫動。
有條柔軟的絲巾輕輕地擦拭著她的臉頰,輕柔的動作讓人有被小心呵護的感覺,舒適得如春風拂過般。
誰?
是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