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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雨點兒落在她的手上,跳動了一下,彷彿一個頑皮的孩子。
宛琬撩裙奔入書齋一會拿著張宣紙置於簷沿下,她拉起胤禛的手奔向煙雨中,四足淨揀那地上稀泥亂踩,隨後於那雪白的宣紙上留下兩雙大小相依的足印。
“胤禛,這可要算第一幅畫的。”宛琬瞧著畫笑眯眯道。
“你,”還不待胤禛出言否決,宛琬做勢便要撕去,胤禛伸臂奪過宣紙,不置可否地一勾唇角,“誰讓這畫上有我的足印呢,好吧好吧,就算一張,下不為例。”
宛琬忽想起不妙,緊張的大叫出聲:“胤禛,你說不畫滿十二張畫就不能出府,是不是早有預謀,想甩了我獨去江南?”
“哎呀,那怎麼辦呢?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啊。”胤禛收斂起笑意,正色說道。
“就不能網開一面嗎?”
“不行啊,已經說過下不為例了。” 胤禛搖搖頭,聳聳肩無奈說道,他瞥見宛琬懊惱的咬著手指,清咳兩聲,“有人不是有招百試百靈的美人計嘛,說不定她一使出來,我頭一暈就忘了做君子之……”他還未說完嘴唇便已讓張櫻桃小口堵上,雨絲順著屋簷下滑,滴答做響,胤禛黑眸漸深,吻得越加濃烈,不再滿足於淺嘗輒止,漸顯囂張強勢。
翌日,深秋肅穆,天色層層染染,一筆筆添重靛藍,著上豔橙,又暈散了緋紫,終於黑透了天空。自正午至日暮,四阿哥書齋中三人閉門暢談。
“來來來,說這半天,才想起我這原有好物備著。”四阿哥引著房中二人在一旁的小茶几邊坐下,將几上素瓷青花瓶中的秋天雨水正要注入一旁桔形抽皮砂壺中,他掀蓋神情一楞,又似有喜色。
屋內稍年長者戴鐸身著一身極為精神駝色絲袍見這壺銀砂閃爍,朱粒累累,壺身絕小剛夠三人飲,笑道:“這烹茶銅腥鐵澀皆不宜,惟有這抽皮砂者乃紫砂壺中之精品啊。” 一旁神邈寧靜青襖男子輕輕頷首。
兩人不知四阿哥笑顏是因見著砂壺中靜靜躺著幾塊鬆餅,餅面塗畫著開口笑樣,原來宛琬藏得兩人四處找不著的禮物躲在這裡。他隱笑著換過砂壺注入秋雨,又取過溼巾墊著小火爐上的銅片,輕輕一推,便開啟了爐門,火爐中原本沉寂的木炭遇風而活,霎時間燃出極為細微的火苗,逐漸生動起來。那火爐中燃著的是絞積炭,絞積乃是一種極為堅碩珍貴之木,燒成炭後,絕無煙臭,敲之有聲,碎之瑩黑,乃是烹茶最上乘的燃料。
四阿哥一面砂壺提上了小火爐一面說道:“今讓你們品嚐這茶大有來頭,名曰‘綠波仙子’,意取茶入水中枚枚如臨波仙子翩然起舞。此乃安徽巡撫進京面聖所貢極品好茶,需等每年第一聲春雷過後,8名等候多日的妙齡採茶尼立即奔赴霍山弧頂,在最好的茶區方圓內選擇剛冒出尖的嫩芽採摘。這採摘方法也極為講究,不能用那指甲“掐”,需在看中某根茶葉後,順著輕輕一“提”。這茶即使在收成好的年份,採摘的鮮葉不過也就2斤多。採摘下來的鮮葉還須當天炒制,炒時火溫都有講究,既要雙面都透,又要枚枚形態如一,全憑製茶尼的手感而來。如此炒完的茶葉精挑細選後,還要放入加入特製草藥的“黃白草宣紙”中發酵3個時辰,最後放入鍋內,用青岡木製成的鋼炭烘乾,經過層層篩選,最後成茶不過三兩八錢罷了,得時皇阿瑪賜了些與我,我知你倆最是好茶,特意留著,只待此時啊。”
那青襖男子恭謹道:“多謝四爺。”說話間,砂壺中的水少時便沸騰起來,水沸如魚目,微微有聲好不熱鬧,四阿哥提壺淋於茶碗上,說道:“茶可以清心,清心可以茶。其實,人心若不能自己清靜下來,縱然杯中是絕世好茶,恐怕也品不出什麼滋味來。”
他一面說著,一面動作熟練地以沸水洗荷葉杯,那杯色白如玉,質薄如紙,而沸水滾燙如鐵,四阿哥卻似絲毫未覺,動作之美妙優雅,顯然是個中高手。他起身去書架上拿過潮汕錫罐,將茶葉傾入茶碗之中,一番動作之後,爐上秋雨銚緣湧如連珠恰時二沸,四阿哥提起砂壺靜置片刻,方才將沸水衝入茶碗,碗蓋兒放下,只溢位點滴茶湯,四阿哥再以沸水淋於碗蓋之上,茶沫盡去。茶杯恰恰燙好,原本淋在茶碗碗蓋上的水漬也幹了,此刻正是茶熟的時分,果然四阿哥不再耽擱,取過茶碗便以二指扣住碗蓋兒,勻淨快速地將茶湯注入三個茶杯之中,示意二人可飲。
三人舉杯輕啜一口,清香已自鼻翼間縈繞,咽喉既溼,便不再猶豫,清茶入口之後,清冽之意不絕於喉。
“如何?”四阿哥頗為自得地問道。
二人自然不吝讚美之辭,毫無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