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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那他又何必拿著揚州全城幾十萬百姓身家性命來陪葬。七尺男兒,誰不願做忠臣,誰不願當孝子,可識天命之有歸,知大勢之已去,投誠歸命,保全億萬生靈,難道不才是真正仁人志士之所為嗎?那史可法拿著一城人的性命成就了他一個人的千古名節!除了有絲悲壯,更多的不該是悲哀嗎?”宛琬一氣說來,面頰微微顫動,神色痛苦。
墨濯塵聽了這一席話,眼中綻放出熾熱的光芒,連握劍的手也抖了一抖,沉默良久,終於道:“所言有理,可國恨家仇不能相忘。”
“國?何以為國?江山依舊,百姓是國。如今早已不是‘揚州十日’、‘嘉定三屠’之時。當今皇上文治武功,胸懷天下,那年古北口總兵官蔡元向朝廷提出他所管轄的那一帶長城‘傾塌甚多,請行修築’,可皇上完全不同意,他說秦築長城以來,漢、唐、宋亦常修理,其時豈無邊患?明末我太祖統大兵長驅直入,諸路瓦解,皆莫能當。可見守國之道,惟在修得民心。民心悅則邦本得,而邊境自固,所謂‘眾志成城’者是也。如古北、喜峰口一帶,朕皆巡閱,概多損壞,今欲修之,興工勞役,豈能無害百姓?且長城延袤數千裡,養兵幾何方能分守?”
宛琬見他眼神迷離,不知所思的表情,伸手將坑几上一撂撂堆積如山的文書推落在地,她眉眼眯成一絲月牙般的細縫,又惱又痛:“他清國的皇帝編撰明史都知‘他書或以文章見長,獨修史宜直書實事’,你如何就這般糊塗。你心中只記得清兵南進時的殘忍屠殺,你有沒有想過這幾十年來皇上的所做所為呢?他秦國一統天下時屠了整個趙國,他明成祖誅殺江南文人領袖方孝孺並滅其十族,首開文字獄,他萬曆皇帝25年不上早朝,宦官當道,大學士倒成了太監的乾兒子,文人無骨,斯文至此,還有何言?秦隋兩朝,疆域廣闊,卻兩世而終。大清皇帝如還不能明白過來,繼續殘暴無良,那時你再揭杆不遲!可如今天下已定,大清入主中原立朝已逾五十載,當今皇上恩威並重民心早聚。你既拿劍挾持與我,必然知你真正想殺的人是何等身份,可你一意孤行,甘為刺客死士,你是否想過天下黎民遠離戰禍,享受安逸不過數載,你何其忍心再讓這方圓百里辛苦得救的他們受到拖累再陷於水火之中?你有沒有問過這些百姓,又有幾個願意棄安就危?”她聲聲道來,直聽得墨濯塵一身冷汗,不由望向宛琬。
一時沉靜兩人都聽得帳外雜沓的腳步聲響,胤禛掀帳入內,看向那墨濯塵嘴角勾出一抹諷痕,“堂堂男兒,劍架女子,你要找的人是我,大可放下劍來,我素手就擒。”
燭火跳躍,耀得劍刃爍爍發亮,無知飛蛾迎光撲上,劍刃微抖,閃了開去。
宛琬眉眼稍動,別有深意,她伸手一指散落滿地的河工指要,“他才到蘇州,馬不停蹄,籌措銀兩,以工代賒,修繕河堤,如此行事你倒要殺了他,為洩私憤實不顧民生國運,真正辱沒了你祖師!先秦時期,惟有墨家思想可比肩儒家,只是後來世人糊塗不懂現實如已瀕臨危機,便需別開天地,他們遇見朝代轉捩,只講盲目正統才獨尊儒術。千年道德,從來就該‘三軍可以奪帥,匹夫不可以奪志’,可‘固執’不等於‘擇善而固’,忠國不等於忠君!我雖為女子也決不會讓你拿著我去威脅他!”宛琬速雷不及掩耳的拔出枕下匕首刺向胸膛,電光火閃之間,墨濯塵放下長劍,掐住她纖細素腕,那眨眼的瞬息胤禛拔下帳壁懸劍刺向墨濯塵,帳外湧入數人團團將其圍住。
胤禛瞧出宛琬眼底不忍,沉吟片刻,最終揮手讓人放開了他,墨濯塵抿唇不語,劍落鞘內,大步出帳。
宛琬松下一股氣,生起了後怕,她無力地倒在胤禛身上,胤禛緊緊抱住她,長吁出一口氣,轉逝又怒火中燒,低頭瞅著她的小腦袋瓜,忍不住用力拍了下去,“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腦子,是誰允許你拿匕首刺胸膛的?他如果不棄劍救你那時該怎麼辦?難道我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嗎?”
宛琬環貼著胤禛,手兒撫上他堅毅的臉龐,鼻尖繚繞著他炙熱的男子氣息,“我知道,胤禛一定會護我周全的,可我們不是配合得很好嗎?他一定會棄劍的,一個連飛蛾都不忍心傷害的人又怎麼會真下得了手,他只不過是迷於忠孝,沒明白過來罷了。”她又開始嘻皮笑顏,“可是胤禛怎麼會放了他呢?難道就不怕縱虎歸山?”
胤禛無奈的苦笑,一扯她嘴頰,“你這張嘴在帳外就聽得我膽戰心驚。”他眼中露出絲驕傲,“我要讓他知道,大清是怎樣一個泱泱大國!它不只是擁有遼闊的山河,更有無盡寬廣的胸襟!”
他用指腹輕抹去她髮際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