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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經世事的小子心甘情願地落入自己的股掌之中?於是,沉吟半晌說道:“我說爺們兒,按說葷段子不適合你這種年齡的人使。”雖然他已經喝了不少酒,但他平日酒量甚大,通常一罈三河老醪也放他不倒,故而此時頭腦依舊十分清醒,面對著這個涉世未深的青頭小夥兒,釣線兒一寸寸放得極為謹慎。“因著什麼呢?因為你對這男歡女愛的事兒還糊里糊塗、一知半解,你在這方面沒有體會或者說體會不深,你就說不真,你說得不真,人家聽了也就不信,話不明理兒不透,自然也就沒有了趣味,沒滋少味的段子又有哪個願意聽?我看,要不這事兒還是算了吧,今日哪兒說哪兒了,再者說,我也實在惹不起你師父,萬一要是讓他知道了,我吃罪不起。”
見他瞬間變了卦,六五子著了急,“誰說我糊里糊塗?那天,我就親眼看見……”
“趴人窗戶看人行房來著,對不?一不小心還摔傷了腿,是不?”張太詭譎地笑道。
已經幾乎忘卻的羞辱與煩惱重又被這句話勾了出來,六五子的兩腮一瞬間像燒紅的火炭,他恨透了孫醜子,恨這醜東西不僅把此事告訴了自己師父,甚至還弄到了盡人皆知的地步。
“瞧瞧,瞧瞧,還不好意思了。你可別怪你孫大爺,實話說,他這也是為了你好。他再三囑咐我,不讓我往外說,我剛才是順嘴搭腔,一不留神就禿嚕出來了……”張太如同拿了探子在搔蛐蛐的尾兒,巴望的就是過後這蟲兒能開了牙與對手廝拚一場。“可話說回來了,這又算得了什麼呢?人活一輩子圖的什麼?一就是這吃,二就是這色,連孔老聖人都說過,‘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到你這歲數不想女人,那就是他媽不正常,那就是缺心眼兒!話說回來了,你又沒操孫醜子的閨女,他他媽管得著嗎?”
“我倒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張太等的就是這一句,“那好,既這麼著,索性這會兒我就領爺們兒你去開開眼。”
“您說什麼?您要帶我去哪兒?”六五子明知故問,由不得帶出幾分膽怯。
“跟我走,出門往東幾步道兒,那兒有我一個老相好。到地方你就知道了,跟你這麼說,那玩藝兒,意思大了!”張太不容他再猶豫,結過飯賬,扯上他便出了酒鋪大門,一路走,一路哼開了撂地圓黏的小調:
天怕無時地怕荒,
人怕無運鳥怕槍,
賣砂鍋的就怕狗打架,
害眼的就怕瞧太陽。
羅鍋子就怕仰面睡,
抬轎子的就怕走泥塘。
賣豆汁兒的就怕杵鍋底,
長禿瘡的怕癢癢。
開店的怕沒客,
窯姐兒就怕長大瘡……
張太摟著六五子略顯消瘦的肩膀,興致勃勃朝著“八大胡同”行來。
提起八大胡同,大凡京城裡的老住戶,無論官紳,無論百姓,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它是北京城娼寮妓館最為集中的地界,且生意興隆,交易火爆,久而久之便成為了登徒子們心中飄揚的一面旗幟,正派人眼中一塊骯髒不堪的抹布。按實際說,這一地域經營皮肉生意的衚衕遠遠不止八條。不知是因為京都所處的四至八到、四通八達的特殊地理位置使然,抑或是什麼別的緣故,總之,北京人格外青睞了四與八這兩個數字,下館子有福興居、萬興居、同興居、東興居四大興,買點心、買肉食有月盛齋、正明齋、天福齋、九龍齋四大齋,使錢有恆興號、恆利號、恆和號、恆源號四大恆,聽戲有三慶班、四喜班、春臺班、和春班四大班。添衣置料要去八大祥,席面上要上八大碗,探親訪友要帶大八件、小八件,蕩魄銷魂的去處便有那八大胡同。
嚴格說,所謂八大胡同者計有十條最為著名,是為王皮衚衕、蔡家衚衕、朱家衚衕、百順衚衕、柳青竹巷、石頭衚衕、王寡婦斜街、火扇衚衕、燕家衚衕、李紗帽衚衕,被人簡稱之“王蔡朱百柳,石寡火燕紗”。京城的妓館有著嚴格的等級區分,頭等者稱作“清音小班”,門楣處有其班名綴在上方。次者稱作“茶室”,大門口除去懸有堂號之外,並得在門框處表明“二等茶室”的字樣。再次者稱之“下處”、“小下處”,其居所、陳設以至妓女之成色,皆難和一二等者同日而語。
歡喜蟲兒第三十章(9)
且說張太二人走進石頭衚衕南口,在路東的一個院落前停了腳。抬頭看,大門口高懸兩盞長方的紅紗燈,燈壁上書寫著“賞春樓”三個黑字。進裡看,院內是一座環三面的二層小木樓,中央為可直視蒼穹的天井。未能打量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