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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不僅妨老家兒父母,而且小兩口這一輩子也必定兇險不斷!瞎子馮三說,八字不合且不說,單論男方這名字就預示著要窮一輩子,光衍,就是光眼兒,後半生不但吃喝發愁,甚至連衣服都穿不上,總得光著屁股!由此,這一對好姻緣便被生生拆散了。
第二天,又是這兩個瞎子主動找上門來,開口便說為朱家姑娘尋了一門好親,男方本人如何敦厚,家境如何富足,並且在石頭衚衕還開著一處買賣。然後又花言巧語一通扇呼,說此人土星子星完善無缺,八字甚佳,眭妻益子,如何福大命大造化大,如何有財有壽福壽綿長。朱大官本就篤信這些東西,一時竟被說動了心眼兒,未加細問,糊里糊塗就將這門親事應了下來。誰知,這被大夥稱作魏老四的人卻是一個開煙館的東家,吃喝嫖賭抽無所不為,坑蒙拐騙偷樣樣在行,平日除了招引人上門吸毒過癮,還與衚衕裡幾家妓院串聯一起互通有無。那一天他在街上偶然見了慧蘭一面,便惦記在了心上,於是仗著手裡有幾個錢,買通了這一對算命的瞎子,令他倆先用俐嘴伶牙破壞了許家這一門親事,緊接著又夢中說夢騙得朱大官把女兒許給了他。上個月慧蘭上轎過了門,自然想不到竟嫁給了一個地痞流氓,一時羞辱難當,三天頭上就喝了大煙膏!
“這麼說,我妹妹——”朱少文眼裡湧出了淚水,心如刀割一般疼痛。
朱大官抹一把老淚,嘆道:“人到是救過來了,可從此整天迷迷瞪瞪、不吃不喝,和個死人又有什麼差別?這尋死的事,有一回就有二回,我又不能成天上門去看著她。我幾次要求把人接回來,吃虧上當我認了,可那魏老四愣是不讓,說什麼慧蘭‘活是魏家人,死是魏家鬼’。咱一沒錢,二沒勢,又怎麼能惹得起?說來說去這事全怨我鬼迷了心竅,簡直恨不能一頭撞死!可你也得替我想想,慧蘭老大不小的,我也不能總留在身邊,嫁誰不嫁誰,哪有個人商量啊?”
朱少文端了一杯水遞給父親,“爸,您別自責了,我聽了心裡更難受。怪只怪我這當哥哥的沒盡到心,家裡才出了這檔子事。您容我好好想想,看看有什麼法子能把妹妹救出來。我一天到晚在外頭講笑話給別人聽,又有誰知道我自己的心裡卻在流淚……”
“紹文,爸老了,估摸著也活不了多少日子了,從廟裡搬回來住吧,陪我一陣子,行嗎?”朱大官面帶懇求地說,“以往的事就讓它過去吧,這幾年我也想明白了,讀書中舉也好,唱戲說相聲也罷,人這一輩子,怎麼著不是個活?慢慢熬日子唄。”
“爸,您可千萬不能往歪處想。我聽您的,待會兒就去鬼子母廟拿行李,等把慧蘭接回來,咱還是熱熱火火一家人!”說到這裡,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您剛才說的那兩個算命瞎子,叫什麼名字來著?”
“一個叫明二,一個叫馮三。”
“明二,馮三!”
朱少文將這兩個名字死死地記在了自己腦子裡。
歡喜蟲兒第十二章(1)
四月十六是顏朝相的獨生女顏鈺出嫁的正日子。
四月十五的傍晚,迎著一團醃蛋黃似的夕陽,一個二十上下風流倜儻的小夥子,牽著一匹通身棗紅的高頭大馬,由村東緩緩地走進了姚家井。
他身穿著藏藍緞子面兒的夾袍,外罩一件青馬褂、大絨的套褲,足蹬皮底緞靴,腰繫一條寶藍帶,斜挎一口綠鯊魚皮鞘腰刀,頭戴大帽,帽上的紅線穗子擁著一顆青金石的頂戴。
誰也想不到,他就是五年前離家出走的本村張祥泰的兒子張景瑞,天下的事無巧不巧,在自己的娃娃親媳婦顏鈺行將轉聘嫁人的頭一天,他竟回來了!
五年前,由於一次賭博輸了錢,偷了家裡的二兩銀票,為了躲避父親的責打,他一驚之下逃離了家鄉,路途之中逢著淮軍在道邊打旗招兵,遂投身軍營棄筆從戎。起初,他倚仗念過幾天書,寫得一筆好字,給一個千總做了書記。不久,江蘇巡撫李鴻章到軍中視察,見他頭腦聰明、辦事伶俐,便調他到身邊當了一名貼身的戈什哈。其後,無論是調赴上海,還是去蘇州、常州圍剿太平軍,皆與李大人寸步未離,幾年間,他便成了李鴻章倚重信賴的侍從。尤其是在攻打常州的一次戰役中,他冒著猛烈的彈矢,將打紅了眼的李鴻章從炮火中背下來,更加得到了主子的賞識,遂保舉了他四品軍功,成為了巡撫大人跟前的紅人。
這次,李鴻章奉兩宮皇太后之命進京述職,即帶著張景瑞等一干侍從住進了東城煤渣衚衕賢良寺。
張景瑞十五歲離家,時至今日方回到北京,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也